我。我齐辛至死都无法答应你的请求。你今日若要跪,小弟也只能陪你跪着。
他说完,长袍撩起,跪在了我的面前。
泪水在脸上凝结成冰,我道,他跟你服软认错这么多年,如今他真的快要死了。
齐括的表情在月光下更添清冷,道,我无法原谅他。
他始终是在怪,十王爷一心一意的辅佐却被痛下杀手。
他始终是在怪,自己无法见到十王爷的最后一面。
他自己多次当着先帝的面说过,陛下不允臣见恩公最后一面,臣也自当不与陛下见最后一面。
他不管自己的话听在先帝的耳朵里是如何的锥心之痛。
先帝揪着我的衣襟问,我那么爱他,那么爱,他要什么我都给,我皇位也可以不要,为什么他不再看我一眼!
他的眼眸里满是痛苦和疯狂。
我闭上眼睛,那么我呢,我为你辛苦夺取皇位又算什么?
临到宫门时,我对吴桑道,齐湉,你是我义子。
吴桑点头,道,义父赠名之恩齐湉从未敢忘。
我知道他不会忘,他与他的爷爷一样记恩,当日他无名无姓,若不是我在旁推波助澜,怎么能这么快入祖籍。
我道,你母亲行事豁达,不拘礼俗,她不会在意你与男子相爱。她当日之所以以命相搏,只是认为帝王无情,陛下娈宠,没有真情,而你将为这一时娈宠,郁郁老死宫中。齐湉,你母亲想为你搏来的其实是一个你可以获得真情的机会。
我看着吴桑,道,她的死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活着,而不是成为你活着的负担。这么些年,陛下对你是否真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无非是希望你能幸福的活着,或许她不会介意能够给你幸福的这个人是谁。
吴桑眼波微动,看着我不说话。
我取出翠绿如玉的瓶子,道,义父今日只求你做一件事。要么让陛下服下我手中的忘思,让他彻底忘了你,要不你留下,永不再离开。两件之中,你只需帮我达成一件即可。
我在赌。
齐辛和先帝从未有过任何情意。
吴桑和凌载不同,毕竟吴桑曾经爱过。
吴桑看着我手中的瓶子,看了很久,终于接了过去。
凌琰已经长成了少年,他看着吴桑下车,靠在我的身上,轻声道:“国公……”
我闭上眼睛,凌弘,我已尽力,你莫再怪我。
寝殿内,一如当年奢华雅致,只是空气中多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时值正午,皇帝正喝完药,靠在软榻上小憩。
奉安端着药碗回头,看到吴桑猛然一惊,顿时喜色满面,如同看到救星。
奉安回头就想唤皇帝,被吴桑轻轻制止。奉安会意,乐颠颠地关门出去了。
吴桑走近,注视着软榻上的人。
以前恨他时,多看一眼都厌烦。
后来是他一醒,眸子里就映入皇帝那正盯着自己看的眼睛了。
这样近距离地细细端详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