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荧笑道:“封老……掌门眼光不错。”
“白稚泽向来清修,从不造孽,我师父也多收孤儿为外室弟子,算得行善积德,所以我一直觉得,可能是因为,我生来就不该奢求自己能得到什么。”辛晚低头看自己的手,“本该在白稚泽庸庸碌碌过完一辈子的,就不要去想太多的事了吧,想太多,九天雷劫便是惩罚。”
陆长荧道:“那不是你的错。”
辛晚抬头看他,却听他继续道:“一定是我梦里那条神棍鱼的错……”
辛晚怒极,抬脚踢他,陆长荧顺势一闪,红薯坑中的泥土自行移动开去,将煨好的红薯推了过来。
辛晚丢给他一只,陆长荧道:“你那只比较大。”
辛晚白他一眼道:“你比较胖。”
陆长荧失笑,自去剥自己手中的红薯,随口道:“所以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重伤流落白稚泽?”
辛晚点了点头,陆长荧就是凭空出现的,他根本无暇,后来也是没有时间,去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来的白稚泽。
第37章青蚨(4)
陆长荧便也没再纠结,剥了一会儿红薯皮感觉这果然是只烫手山芋,扭头一看辛晚已经被烫得两只手交替着来回抛,不由得笑了笑,将手中已经剥好的用红薯叶子包了递给他,自己拿过他那只继续剥。
辛晚倒也不客气,低头咬了一口,被烫得吸了吸气,含含糊糊道:“你那时也从未提过自己的来历和到白稚泽的原因,我便也没有问,因为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他想了想,看了一眼陆长荧,似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决定据实来说,“不过当时的你,倒似乎比现在要看得开许多,雷劫来时你也好像早已料到似的,甚至比我师父都更知天命而不争,让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只要好好活着,总有再见之日。”
他说着顿了一顿,显然是想到了两人真正“再见”时的情形。
“你不认识我?”
“你我几时见过?”
“那大概是我认错人了吧。”
陆长荧不自觉地心中难受,再见是再见了,但辛晚见到的,却是个根本不再记得他的陆长荧。他也很想记起来,然而那段时间的记忆,却如泥牛入海,压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辛晚微微出神。倒也不是说当时的少年陆长荧与现在这个大相径庭,他们还是很明显的同一个人,然而奇怪的是,几年前的陆长荧,竟似乎反而比眼前这个要年长,身上亦少了了几分少年人张扬的锐气,多了一点淡然的洒脱。他会告诉他修仙其实也没什么卵用,那些同门师兄弟看不起他他也大可以看不起他们;会告诉他读书写字篆刻酿酒其实也挺好玩,人生短暂,活着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你厉害;会陪着他看一些无聊的书籍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告诉他只要会三招保命招式就够了,实在打不过就跑,实在跑不了跪地求饶也可以。
修仙之人都推崇的言而有信、扬名立万、志在四方、风骨气节,对那时的陆长荧来说都是天边的浮云。
那些悠然快意的时光在不经意间飞快流走,如白驹过隙。
“我当时甚至总觉得……”他被红薯烘得温热的手掌覆在陆长荧的手背,不好意思地道,“觉得你可能本就不属于人间,你是上天看我太无聊,太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