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饿了对卢惊绿来说是头等大事。
算算时辰,现在也到了她平时喂第二次奶的时候,但平时的话,她把女儿抱进来,直接解了衣服就可以开始喂了,反正移花宫里全是姑娘,哪怕有宫女忽然寻过来也无妨。
卢惊绿也是因此养成了起床后多准备一套宽松的衣衫放在床上,等练完剑回来就换上以方便喂女儿的习惯。
可今天她先是被邀月拉着对练了一个时辰,再又被叶孤城寻上门,身上穿的是练功服不说,还没法像平时那样直接在摇床边解了衣扣。
她只能抱起女儿,再背对着他坐到床上,假装他不在这。
移花宫的练功衣服制式简练,只有几处肉眼难以发觉的暗扣,而要解这几个暗扣,她就必须把束腰给拆了。
才拆到一半,手边的女儿就因为没能及时解饿,哭得更响了。
卢惊绿急得不行,只好一边继续拆,一边俯身低头,轻声哄女儿道:“素素乖,别哭了,再哭就要呛着了。”
“哇——”女儿根本不听她的,继续哭饿。
叶孤城在她们母女后面站着,很是手足无措,憋了半天,总算出声问道:“我来帮你?”
此时的卢惊绿刚好拆完束腰,长长的缎子落到地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可算拆完了,人一松懈,便也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
然后他就以为她是默认同意他上前帮忙了,上前几步,绕到了她面前。
卢惊绿正艰难地和暗扣搏斗着,一抬头看到他,登时傻了。
偏偏他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直接将手伸了过来,与她带着汗水的湿润指尖纠缠至一处,垂着眼帘问:“是这里?”
说完也不知怎么使的巧劲,就把那暗扣解开了。
女儿还在哇哇大哭,卢惊绿被哭声唤回神,也顾不得在他面前害羞,忙道:“还有两颗在背后。”
他嗯了一声,手顺着衣缝向她背后摸去,动作很轻,唯有在解后面那两颗暗扣时,才稍微碰到了些她的皮肤。
察觉到上身一松,卢惊绿便知他已解完了,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而后便重新抱起女儿,拉开了这件解起来分外麻烦的外衣。
不是她丝毫不顾忌他也在场,实在是这衣服的暗扣和开口都在背后,要想喂女儿,她必须整个拉开才行。
从叶孤城的角度,只消稍稍低头,就可以将她此刻仅着贴身衣物的模样完全收入眼底。
莹白的脖颈,圆润的肩头,还有不知何时充血涨红的耳尖。
他目光一顿,而后立刻直起身转了过去。
片刻后,在耳边环绕了好一会儿的哭音总算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卢惊绿比之前更温柔的轻哄声。
与此同时,屋内也渐渐浮起一阵香甜的气息,叫叶孤城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想说点什么,以免自己思绪乱飞,回忆起什么不该在此时回忆的事。
可问题是,能说什么呢?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身后又传来女儿委委屈屈的哭声。
他忙回头:“她怎么了?”
卢惊绿动作熟练地拍着孩子后背,头也不抬地答道:“吃得急,呛着了。”
叶孤城担忧不已:“那她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卢惊绿听出他是想问他能做点什么,一时心情无比复杂。
像今天这种情况,她之所以能这么迅速地处理,还不是因为过去三个月里处理了好多次,都经验成习惯了。
那时没人在她边上问她帮她,她一个人处理这些状况,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找过来了,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只是问了一句话而已,竟然就足以令她回想起所有独自手忙脚乱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