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厉声道:“我和秀明过我们的日子,有什么不正常的!”
韩庆实在无法直视她的脸,又恼她昨晚伤了颜止,他粗暴地按住夏玲的头,让她转头看着外面的街道,道:“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正常的吗?我告诉你正常的世界该是怎样的。你要盖一栋楼,要符合市政规划、要审批,建筑师要扁的要圆的,老板要省钱要铺张,民工有没有把砖头换成纸壳儿,盖好了老百姓有没有投诉挡了他家的光,喝多了的熊孩子有没有在墙上喷他家妞儿的名字,最后那楼是什么样儿,谁说了都不算--这才是正常的地儿。”
他把夏玲推前几步,道:“你看清楚,月亮湾不是一个城,它只是曾明义的一个梦。你要秀明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梦里?”
夏玲愣住了。她动也不动地看着整齐干净划一的街道,那一砖一瓦怎么有条不紊地叠出个庞大的城,她是亲眼目睹的。她期许它稳若磐石,在这吃人的黄土上,她没有别的依托,只能把自己和秀明交给了它。
夏玲闭上眼睛,摇摇头:“它是谁的梦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秀明有个地方活着。”
外面行人稀少,偶尔一辆车子飞驶而过,也像是赶路的,恨不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夏玲忽然睁开眼睛,叫道:“我只想秀明有个地方活着,安安全全,稳稳当当地活着。现在你们不但要毁了这个地方,还要抢走秀明!”
她扑向韩庆,撕扯他的衣服,尖尖的指甲划破他的手背。韩庆打也不是,踢也不是,只好使劲推开她。夏玲却不依不饶,扑过来叫道:“把秀明还给我!”韩庆伸手一挡,夏玲却就势咬了下去,他的手臂顿时破了两个口,流出了血。
韩庆后退躲避,他正措手不及时,脑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模模糊糊的,说不出是什么,但韩庆直觉这很重要。
这时,一辆汽车停在了他们身旁。韩庆和夏玲同时看向汽车,只见曾明义从车里走了出来。走近夏玲,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夏玲懵住了,不哭也不闹了。曾明义冷声对他的随从道:“把她带走。”
夏玲也不反抗,被两人架着离开了酒店门口。
韩庆眼望她皱巴巴的衣服,心里不落忍,只好转过头,不去看她。曾明义却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那样,笑道:“韩爷,有时间去我家喝杯茶吗?”
曾明义的宾利不慌不忙地开在大道上,韩庆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道:“好长时间没见您了,最近挺忙?”
曾明义谦和地说:“怠慢贵客了。唉,最近孩子们不听话,老是打架,我这副老骨头真是疲于应付啊。”说是疲于应付,语气倒是蛮轻快的。韩庆发现保安巡逻多了起来,腰间鼓鼓的,显然别了枪。虽然宣兵倒下了,但人和武器还在曾明义手里,难怪他淡定得很。
曾明义又道:“夏玲没吓着你吧。这孩子啊,可怜,您多多包容。”
韩庆心想,你刚才给她老大一巴掌,可没半点可怜她的样子。他嘴角一牵:“不碍事。”
曾明义叹道:“本来是请您过来玩儿的,没想到却让您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想必韩爷也不爱看这寻仇伤人、家庭离散的场面吧?”
韩庆冷笑:“曾老这话问的。我要有功夫,喝喝酒听听书多好,谁喜欢掉进这狗血剧里,没事弄得一身伤。”
曾明义叹道:“唉,这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发生的。都是老朽无能,没及时控制局势。”
韩庆心里特别不自在。曾明义假惺惺的话戳中了他心窝子--偶尔看看打擂没问题,但要他天天在这儿主导杀抢掠夺的事情,他也难受得很。
他实在不想再看到死人了。
曾明义的家在郊区,这让韩庆挺意外的。从方向看,这地儿应该毗邻链子口,已经到了沙漠边缘。房子是方正对称的一独立洋房,前面有一收拾得平头整脸的草坪,跟韩庆想象的重度强迫症患者的喜好基本符合。
曾明义领着他一路走进去,即没有在客厅停留,也没让他坐到清爽的院子里,而是下了三层楼梯,直接来到一个地下室似的房间。房间不小,但空荡荡的,连个凳子都没有。
曾明义停下脚步,对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