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道的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这陈方泰实乃纨绔败类,过去做了不知道多少损阴德之事,置身万民气运之中,不被雷劈都算好的了,现在却能聚出万民伞,乃至有心系万民的气象,必然是得于造化道不惜血本的加持!竟是将一个万人嫌,给生生炼化成了气运所钟之人!”
一念至此,一僧一道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郑重来。
“没想到这陈家兄弟两人居然都不简单!陈方庆资质过人,隐隐是世之变数,他的这个兄长,更是……嗯?”
二人忽的神色又变。
见得那陈方泰头上的万民伞忽的升起,而后凌空一转,反而落到了陈错的头上!
“这是?”
在场众人见得这一幕,都是一愣,就连正在施法的至元子都不免侧目,满脸疑惑与不解。
后面,景华年则是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喜色还未消散,就覆盖了一层惊讶和狐疑。
“不该啊,多年苦熬,不该是开花结果的时候吗?”
忽的,那正与至元子对峙的青光惨叫了一声,随即一个转向,竟是弃了至元子,一个凌空转向,朝着陈错飞去,结果还在半途,就见陈错猛然抬头,笑着道:“这一半也进来吧!”随即他扬起手中牌匾。
“不好!”青光中传出三太子的惊呼,旋即这情况直接转向,也落入了匾中!
一僧一道见得这一幕,忽然就明白过来!
“不对劲,这陈方庆并未陷入香火幻境?”
正想着,忽然见陈错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二人念头一震,依旧决定按兵不动,但是这心里的想法,却和刚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与此同时。
在那门匾之中,两道青光汇聚,重新显化出青衫三太子的模样。
只是此刻这位太子的表情却是阴晴不定,看着下方一身紫气的陈错投影,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而后冷笑道:“还是低估你了,但你莫嚣张,须知,之所以是我来这里会你,就是因为我一样有大气运在身!”
说罢,他身子一抖,身上居然也有紫气涌出!
那紫气中仿佛存储着山河楼阁、城池农田,就朝周围的府邸侵袭过去,投影景象不说,还要将被府邸镇住的众多身影鲸吞殆尽!
“你这是要鸠占鹊巢啊,好霸道的道念雏形!”
任凭紫气汹涌,呼啸而来,却不能动陈错分毫,反倒是那披甲巨人被紫气缠绕,浑身震颤,渐渐散发出一股恐怖威压!
那巨人的脸,还是陈方泰的模样,此刻见着麾下的香火被外来之人抢夺侵染,表情惊怒交加,正自咆哮!
见得这张脸,三太子不惊反喜,道:“原来是这样,本以为那陈方泰也是牵扯天命,现在看来,不过是被这香火结晶给摄了心智!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话间,这三太子的脸色居然苍白了几分,但身上却有更多的紫气涌出,仿佛源源不断的江河源头!
那一道道紫气,更化作龙形,长吟着,朝披甲巨人缠绕过去!
巨人立刻挣扎起来,表情狰狞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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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外界,陈方泰忽然惨叫起来,身上气势跌落,更有一道道裂痕爬上脸,手中的那杯酒直接跌落!
“不能再犹豫了!”边上,景华年脸色一变,凌空摄了那血酒过来,握在手上之后,一咬牙,当机立断,竟是直接捏碎了酒杯!
这景华年的手,竟也因此皮开肉绽!
顿时,血水炸裂,却没有落地,而是尽数渗入了景华年手上的伤口!
边上,至元子见得这一幕,眼睛一眯,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景华年苦笑一声,右手上红光萦绕,渐渐遍布全身,嘴里说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我衍法宗的‘小衍法’,得借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抓住大衍天数,得到那遁去的一,造化自身!如今,这陈方泰便是我衍法宗那承载遁一的容器,大争之世已启,哪里还有个二十年,让吾等再造个天数容器来?眼前这个,不容有失!请……为我护法!”
至元子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点点头,旋即一挥手,一根根的藤蔓枝叶,从周遭的石板缝隙中钻出来,转眼就将景华年与陈方泰给笼罩其中!
“道友,强联民心于一人,这是在逆天而行!”段长久忽然出声,“到时候可就不光是获罪于阴司,而是获罪于天,无可恕也!”
“阿弥陀佛,”法灯僧也道:“贫僧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造化道这是要凭空造化一个天下异数,不,是想做个罐子,这是要收割天命所钟之人,抽取命数气运,用这陈方泰承载!怕是这整个淮南地,都只是个炼人炉!但你等就不怕失了掌控?”
“不成,自然是逆天而行,若是成了,就是顺天而行!”至元子眼神淡漠,“更何况,你们二人说得大义凛然,但你等和背后的宗门、佛门,不也是想要效仿那侯景,从淮南开始,偷取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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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牌匾之内,巨人忽的浑身一颤,那张扭曲的面孔一下子恢复,眼睛里透露出迷茫之色。
“咦?这里是何处?”巨人开口一说,旋即感到了浑身上下,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又惊又喜!
他道:“这股力量,莫非是道长所说的,超凡脱俗、成神做祖?此事成了?”
“不错!”这巨人的左肩上,显出了景华年的投影化身,“王上,此处正是民心中枢,可称之为太清幻境,而这具身体,更是当年侯景冲击第八天不成,遗留下来的余韵残影所凝,被我圣教耗费几十年时间重新修补完成!今日,以万民心血为引,令王上念入其中,只要能将外魔斩杀,就可以劈开道路,归于人间!”
陈方泰闻言大喜,根本顾不上细思,就问:“何为外魔?”
景华年冷笑一声,指向了陈错与那三太子。
“就是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