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将馒头抱到花厅后的一间小屋,将她放在榻上。馒头歪躺在榻上,拉着李松的衣摆,不让他离开。现在只有大哥陪着她,相信她。
李松叹了口气,凑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我去给你倒杯水。”轻轻温柔的嗓音像是草原上和煦的春风。春天,那是自己最喜欢的季节。可是现在她却像是在过冬天,寒风刺骨。馒头甚至可以觉察到自己的骨头眼里透着凉气。
馒头喃喃地道:“三姐夫为何不认我?他在嫌弃我么?”这是令她最难受的事情。她只能往三姐夫瞧不起她,他是在相信周景源说的话,自己跟人跑了。他认为自己丢了他的面子。
“他不是嫌弃你。”
“那三姐夫为何不认我?”馒头急切地问道。她想从李松口中得到理由,一个能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李松没有回答。到不是馒头的问住了他,而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对杨颋这种人李松还是知道的。一心想做个名垂千古的清官直臣,就怕自家亲戚连累自己,所以都是些六亲不认的主,哪怕是救命恩人,只要是稍微有些出格,他都会揪住不放。
自己昨日已经在吏部调开了杨颋的底档。杨颋的政绩让他有些不敢恭维,至少说他是佩服却不会去做的。从有江南富足的甘南县到云贵敦化县,十几年里硬是没有升迁过一级,平级调动中由富足县到宣抚的蛮夷之地,这是明显的降级。
看看他的政绩就知道他在官场上为何没有自己的两个同窗那么顺利。断案子富人输给穷人;官绅输给书生……这简直是一种刻意打压。
面对这样的杨颋,李松迟疑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怕是给小妹子带来了巨大的艰难。他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杨颋也不会这么顾及了。
“老爷。”保全探头探脑地窝在门边,小声的叫着。
保全见李松点点头,他猫着腰进了屋子。他早就瞧见老爷抱着太太进屋的,一进屋子轻声道:“老爷,他在吃东西。”
“吃了?”李松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他含笑的道,“他吃了你做的东西。”
“呃?”馒头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她不明白三姐夫吃了自己做的东西,大哥高兴什么。
“他认你了。”小妹子熬得粥有种特别的味道,他相信在杨颋最艰苦的时候,这种粥带给他的不止是温饱,还有一丝情谊。如果他受伤的那些日子,那种暖暖的感觉,到现在都很清晰。
馒头一听见杨颋认自己了,慌着就要坐起身子,却被李松一把按下。她急切的道:“大哥……”三姐夫都认自己了,大哥做什么要按住自己,她有些不高兴了。她用力地去推李松,想将他推开,不要挡着自己。
可是李松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推开的,他一下子就把馒头圈在了自己的怀中。他的下巴就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面庞之上。
这时候的他有些孩子气,低沉的嗓音还着带着孩子的话语,让馒头有些瞠目结舌:“撂他几天。”
“大哥……”撂三姐夫几日,他怎么能这样。
看着她吃惊的模样,李松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自己也常常做这些事,那时候真的很好。他笑得有些勉强:“不管他,你身子不好。多歇歇。”
最后他不由分说抱起馒头就往内院走去,根本就不理会馒头对他的抗议。
“大哥。唔。”馒头放软了声音,她知道大哥最经不起自己这种软磨硬泡的法子。每当自己这么跟大哥说话,总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的嘴唇略一施力,舌头就顺势探入她香甜的嘴内恣意吸吮着她独有的芳香。这不过是在禁止她开口。李松满足地看着怀中气息紊乱的馒头,轻笑道:“你若是好了,赶快给我生个儿子。”
“大哥……”馒头不依地轻捶着李松,他明明知道自己身子还没恢复,怎么可以这样子。
迷茫地杨颋游荡在大街上,直到更夫的锣声才将他的意识唤回。五妹居然出现在京城,还成了锦衣卫同知的女眷。他后悔自己方才怎么会去怀疑五妹,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自己都没问。该死!
他急急忙忙地赶回驿馆准备写信告诉白霜他找着五妹,却没想到文俊彦在那已经等了他一个多时辰了。
见到杨颋回来文俊彦明显的松了口气,可瞧见他精神有些精神涣散,微微地皱了眉头:“你这怎么了?有没有伤着哪里?”
杨颋是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他紧紧的抓住文俊彦的手,兴奋地道:“澄怀兄,五妹子还活着,我见到她了。”他忙坐下,提笔就开始写信。
“小妹子?你见到她了?她在哪?人呢?你怎么没把她带来?”文俊彦显得比杨颋还要激动。他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个能跟自己说上话的小姑娘。现在他就是想跟人说说,也没有人听他的。他儿子就是瞧不起他成日干得这些事情,他文家的这门本事算是绝了。
匆忙间,杨颋已将书信写完,正打算命人寄出去。却被急于得到消息的文俊彦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