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已经是亥时初刻,李松直接在书房梳洗后才折去主屋。望着还点着烛火的主屋,他顿时觉得全身轻松下来,困扰在内心深处的疑问也随之抛在脑后。
他踏进里屋。馒头正挺着肚子蜷靠在临窗的炕上,手里还拿着本书,不过她并不再看,而是闭上了双眼。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抽出她手中的书,却没想到她立即睁开了眼睛。
“我吵着你了?”李松低声地问道。
馒头满满地坐直了身子,捋过鬓间的散发:“没。”她并没有睡,而是在想事情。
李松将半掩的窗户关得实实地,坐在她身边:“晚上还是凉,你当心身子。以后不要再等我了。”自己若是出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她现在身子也重了,不能让她再费神了。
“洗过了?”馒头并没有答应李松的要求,上下打量了他,见他已经换了便装随口问一句。
李松无奈地笑了笑,自己的话她根本就不打算听。他也没同她多计较,将她抱到床上,自己脱了衣裳也睡下了。
她怀着孩子,不能再拥着她睡。他侧过身子,将她揽入怀中,右手搭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轻轻地抚擦着。淡淡的香味传入鼻尖,他只觉得浑身轻松。不一会儿,耳边传来小妹子均匀的呼吸,他低头一看,小妹子却是已经睡着了。都这么困,还要硬等着自己。他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也是他为何再晚都要回家,有人等待的感觉很好。他微微一笑,阖上眼睛。
心里有事的李松并没有睡多久,寅时正他就醒了过来。今日皇帝要叫大起,他要早点去布置宫外守卫。瞧了眼还在熟睡的馒头,他忍不住笑了,有她在的早上真好。他不敢惊动她,慢慢地起了身,穿好衣裳。
“大哥。”
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馒头喃喃地唤声。李松忙转过身子,馒头却已经慢慢地坐了起来,他赶紧扶住了她:“你再睡会,不用起来了。”
“还是这么早?”以前在军营里,起那么早是要操练,她哪里想到到了京城他还是起的那么早。
他简单的解释道:“今天叫大起。你再睡会。”皇帝每月一次的大朝,锦衣卫必须在宫门外做好守卫工作。
馒头揉揉眼睛,在他的帮助下再次躺了下去。
他吻了吻她的面颊,笑着道:“对了,今日若是顺利,就能找到那位袁大人了。”
“真的?”馒头立即睁开了眼睛,左手紧紧地抓住李松的袖口。
李松点点头,手抚在她突出的肚子上,轻轻地抚擦着:“今日要去吏部有些公务,顺便找吏部的人问一问。”
馒头含笑的点点头:“嗯。”
他细心地为她将薄被盖好:“你快睡吧!吃饭不必等我了。”
顾于泓的尸格要到申时才有结果,无事的李松带着几名锦衣卫军士打马便去了吏部。吏部算是朝廷里富的流油的衙门,才一进门就能听见说话声。
却是十几个官员坐在一件厢房,挥动着手中的折扇,满口胡侃:“昨儿户部的顾于泓死了。各位都知道么?”
“今儿一早就知道了。你说他好好的怎么会吊死啊!”一个穿着青色鸿雁补服的小官凑到开口说话那人跟前,神叨叨地问道。
那名官员吃了口西瓜,咋呼地道:“我哪里能知道,我要是知道还不成了包龙图,‘日断阳,夜审阴’了。”
鸿雁补服官员小声地道:“我可是听说是大理寺‘文判官’去验的尸。”
吃西瓜的官员,抬手就给了他一扇柄子,笑骂道:“你既然知道是‘文判官’去的,还操那份闲心做什么?谁不知道,死人到了他手里都会告状。”
鸿雁补服官员揉揉脑袋,越发神秘地道:“我听说他还是正经的举人,怎么到喜欢做这阴生生的事情。我听说他有次还拿着人肠子玩!”
一个官员随声附和着:“就是,我有个年兄也在大理寺,听他说,此人还喜欢把那些无名尸体开膛破肚,就没有人管管么?”
吃西瓜的官员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随意地道:“你才做了几年的官。哪里知道这个。”
李松听他们在议论昨天的案子也站住了脚步,想听听这些人是怎么说的。他瞧着吃西瓜的官员身上的补服是五品的白鹄图案,到想听听他的高见。
白鹄补服官员放下手中的西瓜,取了帕子擦擦手,“哗”地展开扇子神秘地笑着。
“冯大人,您快说啊!”屋里的官员见他不慌不忙,脸上还露出神秘的笑容,都来了兴致,催促着他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