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已经有一天了,与她同关的还有好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每个人都各自为阵,无论是什么时候耳边都传来嘤嘤的哭泣。
她曾今向文娘打听过大姐做事的那家,得到的却是那家的老太爷犯了事,早就被发配充军,家中的奴仆早四处散去。当时文娘还叹了口气说道:“官家小姐又如何,明日还不知在哪个男人身下压着!”
“夏云姐,我好饿啊!”压抑地哭声中,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这间屋子响起。
一说起饿,屋子里的少女们都骚动起来。有的说她已经三天没吃,有的说已经两日没吃。
“果儿,再忍忍,忍忍就好了!”低微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似乎很不管用。
果儿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夏云姐,我真的忍不住了,我真的好饿!”
叫夏云的女子柔声安慰着果儿,馒头可以清楚地听出来,那个叫夏云的女子自己本身就很虚弱,说起话来处于喘息中:“再忍忍,忍忍就好!”
果儿抽泣的道:“夏云姐,我真的是忍不住了!”
夏云没有再说。
“夏云姐,我们……就……答应吧!”果儿犹豫着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果然,便听见夏云严厉而暴怒的训斥:“你怎能这么说?这是什么地界?肮脏的地界!”
“我真的忍不了了,夏云姐,我不想饿死。我就吃一口好不好?一口?”果儿急忙解释着,最后带着近乎乞求的商量着。
“一口也不行!她不会把你饿死的。”
“红姨真的会打死我的,夏云姐我不想再被打了!我会被打死的!”果儿几近疯狂的说着,她的话,立即引起屋内少女的骚动。
“打死?她花了钱把你买来,就为了把你打死?”夏云镇定的声音再次想起,却很屋中的少女们带来了希望,“想想你娘会给你做什么吃的?”
一说起吃的,少女们都张开了嘴,一说她娘做的肉香;一说做的贴饼子好吃。馒头没有加入少女们的讨论中。
她想起了几个姐姐:大姐一心想在那家站稳,却没想到一进京便遭此大劫;三姐算是苦尽甘来,却不知道三姐夫可会变成周景源一般;四姐心高气傲,也不知道她现在流落何处,但愿与闫大哥能结成连理。
她不由地又想到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棋子,一颗已经废了的棋子。这是她从文俊彦那听过来的话,她轻轻地苦笑一声。
却听见果儿嚎啕大哭起来:“夏云姐,我想娘了!”
果儿的哭叫招惹了在场的少女们,一人一把心酸泪,整个屋子都回荡在嘤嘤地哭泣声中。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强烈的光线射进屋内,刺得馒头睁不开眼,她下意思伸手挡在额头上方。原本坐着的少女们,都停止了哭泣,纷纷尖叫着爬向墙角,浑身颤抖着。
仍旧是身着红衣的红姨打头进来,后面跟着的龟公放了条长凳在她身后,扶着她坐下来。红姨轻轻的扫了眼挤在一堆浑身乱颤地少女们,哼了声:“可想好了?”
屋里的女子们互相相望,惊恐的摇摇头。
“果儿,你可想吃饭?”红姨翘起二郎腿,悠闲地从发髻上抽出一支发簪,剔着牙齿。
被叫到的少女猛地缩着身子,惊恐地抬起头看着红姨,点点头,慌张的瞧了眼身边的少女,又迟疑地摇摇头。
红姨轻轻地笑了,将发簪在帕子上擦了擦,重新插回发髻,扫视了满屋子的少女一眼:“都不饿?夏云,你也不饿?”
夏云虽然全身颤抖,但仍忿恨的抬起头,呸了一口:“我宁死也不吃你的脏饭!”
“哦?脏饭?”红姨轻拍双手,顿时有两名龟奴端了饭菜走了进来,菜香味不住的飘进少女们的鼻腔中。少女们忍不住吞咽大量口水,自打关到这,她们便没吃过什么。
“果儿,你看看还有肉,闻闻香不香?”红姨一挥手,一个龟奴马上端了饭菜走到果儿跟前,弯下腰将碗搁在果儿的面前。
果儿拼命地咽下口水,点点头。
“那你要不要吃?”
果儿瞧了瞧旁边的人,迟疑了片刻,再看了看碗中的饭菜,她终于点了点头。也不等红姨发话,她就扑抢过龟奴手中的碗,用手急着将饭菜扒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