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祖皇帝原定金陵为应天府,至成祖五年开始在原燕地筹建新都城。高高的城墙标示着这是京畿重地,昭显着龙卧九天的位置。
重檐歇山顶灰筒瓦绿琉璃剪边,两层箭楼,这便是永定门的外貌。看着人往人来地两边城门,馒头头次见识到都城的魅力。
“京城城门有‘内九外七皇城四’之称,就是指内城的九座城门,外城的七座城门,还有皇城的四座城门。我们才走的便是外城的永定门。前面便是崇文门了。”刚进了城门,周碧霞便忍不住掀起车帘,指点着对馒头说教。
离城门还有些距离,就可以看见城门上的字样,馒头是认识那上面的‘文’字。马车停在那没有动,四周的人流车流要比才走过的永定门要多很多。
馒头看着这些人突然想起杨颋曾今跟自己一段话,里面有好些成语,譬如说接踵摩肩、挥汗如雨之类,好像就是说都城的人特别多。自己当时还那是夸张的说法,今日亲眼见见发觉其实还真是如三姐夫说的。
马鸣骡叫;男子粗犷的吆喝声;似乎还可以听见幼儿的啼哭声。这些声音交杂着传入馒头的耳朵里便成为嗡嗡地不明之声。
“这好热闹啊!”馒头不由地感叹一声,她原以为每次到年关的时候,来县城赶集的人就很多,没想到单单城门口的人就要比整个县城的人都要多。
周碧霞嗤之以鼻,她总想不明白哥哥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丫头,长的不好,也识不了几个字,如今哥哥都在京城做官,还要把这个乡下丫头带来,还真是丢人。她甩了脸子道:“这是京城,别总是像从乡下来的,到时候让别人看了笑话,丢家里的脸!哥哥如今都是要做官的人了!”
周碧霞毫不留情的戳着馒头的脊梁骨。这一路上她压根就没看出这丫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丫鬟给她端个茶,她还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不敢接。自己在路上还想着她能说出几句诗词跟自己作伴,哪知道她居然诗仙是谁都不知道。
馒头低下头低低的应了声,周家的人看自己都有些不顺眼,周老太太总是挑自己的不是,该怎么做自己都做的很好,究竟是哪里不好,她也说不上。
周碧霞懒得点破她,一张脸上摆着所有的东西。这样的人以后怎么能帮哥哥在官场立足。她撇撇嘴,将目光从新转向窗外。
“崇文门进酒车,宣武门出囚车。你看这酒车居多,真的跟哥哥来信说的一样!”馒头顺着周碧霞的目光望向了窗外,等待在城门外的还真是有几辆酒车。
她好奇地问道:“京城的大门还要规定走什么?”
“那是当然,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东直门走木材;朝阳门外是码头,走的都是粮车;阜成门走煤车。就是大军开拔得胜回朝走的门都不同。你也多了解点!京城不比别的地界。别到时候闹出笑话来!”
周碧霞仍不住再三叮嘱馒头,自己要是不说,她怕是连京城有几个门都不知道。
此时马车已经使进崇文门,街道两边已经热闹非凡。卖艺杂耍,那比家乡的要精彩多了,那个人还敢口中吞火;还有那两个对打的人,更是招招惊险,那个人的刀都要砍到对方的身上,那人微微一侧身子,居然就躲了过去,实在是太过瘾了。周碧霞恨不得跳下车,挤到跟前看个够。只是娘再三交待自己不能丢了大哥的面子,她才硬生生地压下心中的骚动。
她忍不住在车内拍手叫好,伺候她的小丫鬟双儿也挨着车帘兴奋地朝外望去。叽叽喳喳地嚷个不停。
馒头被周碧霞说了一通,早就没先前的激动。她低着头默默的品味周碧霞说的话,有些她又不是不知道,四姐姐在家之时就教导过,她多少还能记得些。可那时候娘不也说过要亲自伺候公婆才是至孝,怎么现在就变了,那自己要怎么做?
过不久马车便在一处宅子停下,馒头跟周碧霞赶紧下车去前面伺候周老太太。只是周老太太的那辆马车前已经站立一名身着宝蓝绸缎长衫的男子。
周碧霞一见,高兴地奔上前,抓住男子的胳膊大叫:“大哥!给大哥道喜,留在京城任职!可喜可贺!”
周景源微笑地拍了拍周碧霞的手,佯怒的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毛躁,以后怎么给你说人家!”
周碧霞羞涩的扭捏着道:“大哥!就会取笑我!”
周景源溺爱的敲了敲周碧霞的头顶,眼睛一扫却发现站在一边的馒头。他微微地愣了愣,对馒头点点,淡淡地道:“你来了!”
馒头害羞的点点头,这回周郎中了进士,还做了官,自己过来就等成亲,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周景源同周碧霞一人一边搀扶着周老太太进门,馒头跟着几个丫鬟抱着包袱紧跟在后面。这是间独立的四合院,春季的京城散发出不一样的味道。如今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墙角处的一丛蔷薇绽放出自己最灿烂的姿色。
周景源搀着周老太太在前面,低声介绍着:“娘先住下来,改日得空再拾掇。”
周老太太乐呵呵的心疼的道:“这要花多少银子?你现在又不富裕。”
“这院子是租别人的,儿子也没花几个钱。儿子只不过时想孝敬下母亲,还是要母亲住的舒心才是。”周景源在一边赔笑着奉承着。
周老太太满足地轻轻地拍着儿子搀扶自己的手背:“娘知道你要做青史留名的名臣,你只要朝廷的事做好了,娘就是住草棚心里也是高兴地!”
“是啊!是啊!”周碧霞跟在后面听着俏皮的嚷着,“娘路上还说要给哥哥买幢好房子,怕丢哥哥的官威,现在又说住草棚也愿意,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