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指着炕桌上那包拿错的活计,道:“姑娘,这可是你的活计?绣得还真不错!”
馒头搀着白霜走到炕桌前,白霜并不是不做,而是不想做,她人也清醒着,一看那炕桌上的活计,居然是前几日自己教小妹做的。阵法生疏,杂乱无章,是顶差的活计,当然,她没漏过章媒官的鄙视,也没漏过白老娘的担心。
她转头看了眼搀着自己的馒头,突然有了计较,颚首道:“是,让您见笑了!”说着还露出不好意思的羞容,又带有一丝的骄纵,“娘说我的活计极好!我也这么觉得!大娘,您这鞋面上的花可不好!您要是不嫌弃,我帮您绣吧!”
白老娘一听自家姑娘说那是她绣了,头有些晕晕的,她稳住了自己,凑上前道:“三丫头,这哪里是你绣的?分明是你五妹的活计!章媒官,我家三闺女的绣活还真的不错!她今日身上有些不快,尽说胡话,还请您在王家老爷跟前替我们多多美言几句!”
章媒官才想开口,就被白霜截了话,“王家老爷?娘,您前儿不是应了杨家的亲事?怎么又来了个王家!这是怎么回事!”这面上还尽带惊恐。
馒头也被白霜的话吓住了,三姐这是怎么了,杨家,什么杨家,这些日子都有人上门来提亲,可是娘连人都没让进家,哪里来的应下。
章媒官本是个细致地人,她开始以为白家的三丫头是不爱说话,可没想到也转变的也太快,心中便嘀咕着,莫不是这三丫头不愿意,估计装的。她做了三十多年的媒人,什么样的法子没见过,这种故意耍诈的事情,她也是经历过的。
这时她便注意着白家的老小,那丫头小小的,估计也才十一、二岁,小孩子最是藏不住东西,她要是不吃惊,这事就是有假,可是,白家的这个小闺女还真是变了脸色,惊讶地张着嘴,望了望白老娘又望了望白霜。章媒官这心顿时住了。
就听见白霜悲嚎了一声:“娘,您这不是坏了女儿的名节吗?你才收了杨家的聘礼,怎么又将女儿转聘他人呢?”说着还不依地扯着白老娘的袖子。
白老娘所有的愤怒、不满全部用上来,她伸手就给了白霜一巴掌,打的白霜顿时趴在炕沿上,“你胡说什么?什么聘了人家?你还要不要脸?我看你是病糊涂了!馒头,还不扶你三姐回屋!”
馒头早就扶起了白霜。白霜只是哭,什么话也没有。章媒官这才发现,原来白霜另半张脸的别扭,是被打过的,她还想起,白家的女人说去找姑娘,还闹出了动静,再想想白家女人先前躲鬼般地进来,还插上门,是不是这丫头已死相比啊?
白霜好容易站了起来,又跪在了白老娘的跟前,哽咽着哀求:“娘!你这应了杨家,又要把女儿改聘给王家,让女儿可怎么活啊!恕女儿不能尽孝!”说话则双手在地上一撑,朝着炕头就要撞去。
白老娘这下反应是快,抓抓白霜的后衣襟,用力一甩,白霜就歪在了一边,白老娘蹲着就给了白霜几耳光:“你要做什么?寻死?死也要给我死到王家去!”
章媒官这是听出意思来了,原来这白家还想两头吃啊,白家的这三姑娘,这活计是不怎么样,人也木了些,可这底子好啊,她不禁冷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姑娘却是好姑娘,只是这娘坏了心肠!一女配二夫,你还真能做的出来!小心我到知府大人那告你骗婚,到时候就是有你家大姑娘,这事也不好办!我老实话告诉你!王家三少爷虽说在个县令那做师爷,我告诉你,那师爷的座师是当朝的内阁首辅!”
白老娘忙解释着:“您别误会,她就是死心不想嫁!”可解释着白老娘就想到,这王家三少爷是在县令跟前,县令?自家大姑娘不是说是佥事老爷的师爷吗?她想着就变了脸,抓起炕上的小扫帚,抡起就朝章媒官挥去。
“你做什么媒?别说你是个媒官,就是县太爷的太太我也撵!什么东西就上门说亲?”
章媒官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句话不和就操家伙,但她更清楚,白家女人是吧自己当成了另一家说媒的人,她更信了白霜的话。惋惜地看了眼白家的三姑娘,灰溜溜地离开了!
就那样白老娘还不满意,挥舞着扫帚,叫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家,还敢来跟我女儿说亲?我女儿能给你那样的人家?”
白霜偷偷地移开袖子,看见媒官离开,连忙拉着馒头的手,逃出白老娘的屋子。馒头哪里知道白霜是什么心思,只是在跑动中,看到白霜面上的笑容,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馒头知道白霜宽心了,而她也感受着白霜的快乐,浅浅地笑着。
白老娘反身回家,却见白霜拉着馒头在家中跑,两个脸上还露出笑容,挥舞着扫帚,佯做要打:“跑什么?”不过自己却得意,还好女儿闹了这么一出,要是胡乱答应了还不是要坏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