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傅修时在生物钟里醒来。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好像没有睡着,脑海里总会出现江屿的声音。
头痛欲裂。
难得睁眼却没有要起床的想法,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手机。
江屿没有回复。
傅修时皱了皱眉,发了个“?”过去。
一直到中午,这条消息才终于得到了回复。
彼时傅修时正在听程远汇报工作,手机亮了一下。
像往常一样,程远继续汇报,反正傅修时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去看消息的。
长达一个小时的汇报结束,程远收拾资料的时候,傅修时拿起了手机。
然后表情慢慢冷下来。
江屿只回了两条和他的问题无关的内容。
一条是:“?”
另一条是:“你谁啊?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傅修时皱起了眉。
江屿把他忘了,这种回答在傅修时的预料之内。
他不应该这么着急,应该等江屿养好身体恢复记忆后再来谈论这种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就好像江屿把那些衣服捐走是真的搬走了,是真的和他分手了一样。
静坐了一会儿,傅修时编辑新的消息: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聊天框里,江屿就又发了新消息过来。
江屿的头像是一棵树。
傅修时记得这棵树,是他高中校外的一棵老树,因为长得过于高大,差点被砍掉。
江屿知道以后特意跑过去拍了张照片。
那天傅修时回家,又在校门口碰见了拍那棵树的江屿。
男生穿着干净的校服——在那之前,傅修时每次见江屿,江屿都没有穿过校服,那是第一次。
总之在那仰头很费劲地去拍树的顶端。
傅修时本来想直接离开,没想到江屿发现他了,立马把手机镜头对准了他。
傅修时一愣,江屿就笑嘻嘻地朝着他跑过来向他炫耀刚刚自己拍的他的照片。
明明他们都不熟。
“啊这棵树要被砍了我得在它寿终就寝之前留个念……我觉得我以后可以去学摄影了,我拍你拍得真好看。”江屿喋喋不休,“等下次我换个相机,如果我能喜欢你很久,我就把我拍的照片都藏起来,等以后年纪大了,锁保险柜里……”
傅修时当时没有听完,直接转身走了,江屿追在他后面,一直追到了公交车站,然后在那嘀嘀咕咕,说今晚家里有事不能护送他回家。
傅修时松了一口气。
后来一直到现在,傅修时也没见过江屿给他拍的那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