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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学长怎么偷看我(1 / 1)

直到周一傍晚,牧风眠才再次遇到了夏屿。

南城一到夏秋交际时总是阴雨绵绵,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今天的天气依然灰蒙蒙的。

牧风眠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夏屿正沿着路往宿舍的方向走,他戴着口罩,微微垂下眼睛,似乎并没有发现牧风眠。牧风眠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行踪,也没有追上去,落了两步在夏屿身后跟着。

阴天时的夕阳也无精打采,抽丝剥茧一般将天光慢慢收回。下午只有一节课,牧风眠背着一个装着课本笔记的斜挎包,正随着他走动的频率抬起再落下。

牧风眠看着自己的影子,试图保持每次挎包抬起的频率都保持一致高度,或许是他过于专注地进行着这项活动,直到两道影子快要融为一体时,才发现一直走在前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干嘛呢。”夏屿张开五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和自己的影子一起玩这件事说出去挺幼稚的,牧风眠选择回避这个问题,指了指夏屿手里拎着的东西:“你去医院了?”

袋子上写着南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字样,似乎没有想到牧风眠会注意到这个,夏屿低下头看了一眼,回道:“嗯,有点感冒。”

两个人一起并肩往前走,夏屿把袋子换到外侧,有意无意地垂在自己的身侧,手腕微向后扣,是一个躲避的动作。

“噢。”即使察觉到不对,牧风眠也没有对他的话提出质疑,“那多喝热水。”

一时间竟陷入了少见的沉默,只有挎包啪嗒啪嗒打在身上的声音。牧风眠伸手按住不听话的包,没话找话道:“最近还挺冷的。”

夏屿只穿了一件浅白色的短袖,牧风眠往他身上瞟了一眼,外露的胳膊上隐隐约约有几块青紫——他在大脑里查找了一下前天夏屿的相关回忆,确定这几块淤青在当时是没有的。

“是的,再过几天就要白露。”夏屿像是真的生了病,尾音听起来都有些虚哑,“夏天过去了。”

话题再次戛然而止,这次牧风眠没有再做那个拯救的人。好在距离目的地也没有几步路,走到宿舍楼下时,牧风眠看到有一个人向着他们挥舞胳膊。

既然他不认识,那这个人只可能是来找夏屿的。

牧风眠走上了楼梯,却没有着急回到宿舍,而是停在两层楼之间的平台,搭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

楼下两个人的交流看起来很放松,夏屿手里拎着的袋子从身侧挪到身前,完全没有遮掩的意图。

即使被口罩遮住了下半部分,牧风眠也不得不承认,夏屿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高挺的鼻梁,微微挑起的眉眼……黑色的口罩绳从他的侧脸勒至耳后,夏屿的皮肤很白,耳朵也是,在细细的两条黑绳的映衬下更加白皙。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背对着的夏屿忽然转过身子。

牧风眠倏然收回手,干脆利落地转身上楼,甚至一步迈上了三个台阶。

直到站到宿舍门口,他才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周一作为一个星期的开始,大家对它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才开学几个星期,就已经进入到新学期的倦怠期。牧风眠今天久违地不太想做和学习有关的任何事情,刚想找个什么电影看,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消息。

g大虽然考核严格,但作为一所综合类高校,还是蛮注重学生的课余生活的。这次学校别出心裁,打算过段时间办音乐节,学院老师通知各班班委积极发动同学报名,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随时提出。

一个班硬性任务得报俩节目,牧风眠转了一下笔,想着自己那帮五音不太全的同学,考虑让大家一起唱相亲相爱的可能。

笔不小心掉到地上,他弯腰去捡的时候,不知怎么想起那天夏屿说的话。

“……音乐节?”夏屿刚洗完澡,毛巾随便在头发上蹭了蹭,“是,我是会吉他,可是音乐节有自己在上面弹吉他的吗?”

牧风眠进入了知识盲区:“那音乐节应该是什么样的?”

“嗯……”夏屿坐在床边,傍晚时的那点儿虚弱感似乎已经被热水一同冲走,“有人站在上面蹦,有人站在下面蹦,下面蹦的还会举起一面旗帜,上面写着野性万岁。”

“音响声音很大,所以怎么吼也没人管你。”夏屿边继续给他解释,边从手机上翻出一条图片展示给牧风眠。五彩斑斓的灯光晃在舞台上,举起的手机对准台上的乐队,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像烧着永远不会熄灭的火,“循规蹈矩的日子过惯了,大家总得找个借口好好疯狂一下——毕竟不是每个人解压的方式都跟你一样嘛。”

牧风眠被他一句话噎得上不上下不下,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那你不可以吗?”

“我自己弹着玩的。”擦得差不多了,夏屿甩甩头发,随手将毛巾扔在椅背上,“没太组过乐队,也不会什么最近流行的歌,可能帮不了你咯。”

“噢,没事。”

原本也没报太大希望,牧风眠正准备继续盘算着找几个男生几个女生手拉手唱相亲相爱,夏屿却忽然叫住了他:“学长。”

牧风眠睫毛眨了一下。

“那天回来后,你有上过药吗?”他从床边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瓶子,颇为真诚地递给牧风眠,“其实按理说,一个合格的主动会做好相应的后续工作……但我怕你会觉得别扭。”

更深一层的理由是那点儿伤根本也用不到吧!牧风眠毫不怀疑这个人是在故意找存在感,无情地回绝到:“谢谢,不用。”

“说不定以后会用,留着吧。”夏屿的嘴角扬起弧度,反客为主地将那瓶药放在了牧风眠的桌子上,“这是最基本的。其他的比如拥抱,抚摸,还有——”

他故意拖长声音,视线下落到牧风眠的嘴唇。

“……还有亲吻。”夏屿轻声道。

音乐节只不过是他们平淡生活的插曲之一,随口一提的事情也自然不太会放在心里。

才苟延残喘一般晴了两天,周四晚上又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牧风眠没有带伞,他倒是也不着急,打算等雨小一点再回去。

教学楼里吵吵嚷嚷都是躲雨的学生,牧风眠故意挑了没怎么有人的方向,想找个地方再背诵一会儿。声控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又熄灭,等到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快要走到办公楼的区域。

教学楼和办公楼是联通的,中间是一座透明的廊桥。雨水接二连三地撞在落地窗上,深绿色的树叶在风中摇晃,他忽然听到了一阵音乐。

除去基本的办公区域,这里还兼顾着社团活动,想来是哪个艺术系的学生在琴房练琴——但出于某种好奇,牧风眠还是循着音乐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牧风眠站在门边,悄悄推开一条缝。

狂风骤雨裹挟着音符从门缝间倾泻而出,琴房内只开了一盏灯,晦暗不明的光线里,干净的旋律速度带着一种犹如山雨欲来时的恢弘。

一下,两下,三下。

迅疾的心跳和窗外的雨一同合出相称的节奏,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停止的开关,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那盏灯下的钢琴、琴房带着纹路的地板,还有此时此刻正在弹琴的人,都落在了他的目光里。

尾音落下后,安静的空白如同潮水席卷上来,逆光的身影倏然回过头,视线精准地投向他站的位置。

“学长。”夏屿偏过头,笑道,“怎么偷看我。”

“……路过而已。”静止的时间再次拖着链条向前行驶,牧风眠动了一下腿,酥麻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站了许久,“你怎么还会这个?”

“都是自己学的,不过也就这两个了。”夏屿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琴键,“因为觉得无论是吉他还是钢琴,看起来都挺厉害……好听吗?”

牧风眠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够诚恳一样,很快补充了一句:“很好听。”

夏屿又笑了起来,弯起的眸底漾着光。他向着牧风眠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牧风眠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

夏屿眼睛眨眨:“想不想试试?”

“可我不会……”

“没关系。”夏屿往左侧挪了挪,“试一下。”

他指了指靠左侧的一个黑键,又指了指一个白键,耐心道:“跟着节拍器来就好,按一下这个黑色的,再按一下这个白色的,很简单,相信我。”

节拍器规律的滴答声再次响起,夏屿将右手从牧风眠双手之间穿过,继续说:“这首曲子叫hanabi,是烟火的意思。——开始啦。”

过于近的距离让他们的呼吸交叠在一处,牧风眠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夏屿时不时和他对视一眼,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

——相信我。

悠扬的旋律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为了漫天烟火里的某一捧光。

许多年后他总是想起这一幕。

窗外是仿佛永不停歇的雨,屋内是在尾夏夜燃放的,只属于他们的烟火。

周五晚上开了全校的安全讲座,内容很空很无趣,但要求每个人都得到场,否则就要扣分。原本应当最快乐的时间一下子被硬性规定所占据,无论是听讲座的学生还是上面讲课的老师都有点心不在焉,彼此都在应付对方而已。

牧风眠坐在靠后的位置,盯着大屏幕发呆。ppt翻得很快,看得人眼睛疼,他垂下目光,把手机解锁再锁上,重复了几个回合后才重新回到主界面,点了一下文档编辑的app。

一张表格跳了出来,是一个助学金的申请。牧风眠拉着右侧的进度条一行行往下滑,在看到表格最后一行的金额数字时,他的指尖停了下来。

下午学院老师专门叫他过去,进行了一场委婉的谈话。谈话的大概意思是牧风眠今年肯定能评上系里奖学金,努努力说不定也能评上校级的,因此助学金要不就让给家里更加贫困的其他学生吧。

牧风眠没有直接答应,却也没太坚定地拒绝,只实话讲了回去再想一想。不过他也知道,既然学院老师都这么说,那也只是象征性地通知一下他而已,毕竟最终评比的结果还是要学校决定的,他们想给谁就给谁。

其实也不是很介意这种虽然不太公平、却人人习以为常的操作,只是他最近的确很缺钱。和其他人相比,牧风眠没有供养自己上学的父母,即使背靠着ia,也没有办法真的做到真正的财富自由——他们专业需要学习的内容很多,有些课程培训甚至学习工具都要额外购买,学校可以出资为他们承担一部分,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根据个人意愿选择的。

进入大二以后,牧风眠已经根据自己情况调整了一些,但如果想要更加深入地学习专业知识的话,他现在所拥有的机会还是远远不够的。

申请助学奖学金的表格刚被关闭,屏幕上端就跳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兼职我这里倒是有,但是都很……」

「算了我发你看看吧。」

几秒以后,聊天框里接二连三蹦出来了好多链接。牧风眠简单浏览了一圈,大多都是刷盘子、发传单或者去餐厅打扫卫生的活。倒也不是牧风眠觉得有多累,只是这种兼职工作大多都是按月计价的,对于他现在短时间内需要钱的情况帮助并不大。

牧风眠沉吟片刻,回复道:有没有来钱快且给钱多的工作。

对面沉默很久才回了一句:……你真的想要吗。

牧风眠立刻马上补充:且不违法。

这次回复得倒挺快,一整条16秒的语音,牧风眠左右看看,悄悄拿出蓝牙耳机戴上,点开了那条语音。

“我刚准备给你发那种广告呢。”背景音很嘈杂,牧风眠皱了皱眉头,把音量摁小了好几格,“凭你的身材,啧啧,只要你想,多少oga愿意给你砸钱呀~”

非常没有意义的一条语音,还浪费了他人生中宝贵的16s。

牧风眠正打算退出聊天界面,忽然又有一个新的消息从下方冒了出来。

夏屿:学长不好好听课,干嘛呢。

夏屿的头像很简单,深蓝色的海洋里浮起一条鱼尾,非常嚣张又不会引起别人多虑的图片。牧风眠并没有着急回复他,而是点进了夏屿的社交平台——不出他所料,夏屿的社交平台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开了权限,还是真的什么都没发过。

牧风眠对此并不意外,夏屿本就是不希望被窥伺的人。

……的豚。牧风眠重新修改了一下并不严谨的定义。

说来也很奇怪,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学期初的那场篮球赛让夏屿占尽风头,按理来说早就该有人把他的信息扒个底朝天,但即使身为同一宿舍的牧风眠也对他所知甚少。夏屿每天都很神出鬼没,他似乎从来不用上课,也很少住在宿舍里——这在校规森严的g大里简直不可思议。

但牧风眠想,就算真的日日夜夜和他朝夕相处,也很难从中得出夏屿是怎样一种性格的结论。他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状态,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厌恶,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世界毁灭也不关我事的样子。

手机振动一下,新的消息又来了。

夏屿:明天周六,学长想不想……

牧风眠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对面就好像察觉到什么,先他一步道:这次我们可以来一次比较完整的实践。

咔的一声,手机熄了屏。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第四十一页的ppt内容,牧风眠拿起一根笔,在带来的笔记本上划了一个问号。

自从上个周末以后,他逃避一般地刻意不去想那天的情景,但不代表这些事情不会自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实话讲,上次的实践过程确实太短了,短到甚至那天晚上在他洗澡时,身后的痕迹就已经不太明显。

扪心自问,牧风眠对那天的行为并不反感,也的确在这一周内没有做有关过去的噩梦——牧风眠在问号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加号。

但还是有些不适的,在面对比自己年纪小、又同为alpha的夏屿时,他总不可抑制地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夏屿还总喜欢用那种很露骨的话刺激他——纸上多了一个加粗的减号。

可他很想体验一下夏屿所说的那种完整的实践过程——一个加号毫不示弱地再次出现。

加加减减难舍难分,一场艰难无比的博弈在讲座结束时还没来得及分出胜负,没有办法,两方厮杀得实在太过于激烈,只能暂且宣布休战。牧风眠将笔记本一合,放回了随身带的挎包里。

稀稀落落的人群顺着走廊往外走,路过大厅时,牧风眠感到肩膀处忽然一沉。

夏屿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的t恤,白皙的后颈上贴了一个抑制贴。牧风眠不自然地把目光往下挪,前几天他身上的几块淤青已经消下去了一些,还是挺明显的,正处于青黄过度的状态。

他的胳膊搭住牧风眠的肩膀,懒洋洋地叫他的名字:“牧风眠。”

“不回我的消息,也不理我。”垂下的手指轻轻在他露出的锁骨上划了一下,“你是不是烦我了?”

牧风眠微微低着头,没有答话。

“今天晚上——”夏屿收回胳膊,追在他身边走,刻意拉长的音调软绵绵的,“可以有空吗?”

牧风眠仍然没出声,向前走的步子却好像放慢了一些。

“不要紧张。我只是感觉自己不太舒服,想让你陪我去一下医院。”夏屿笑了笑,“方便吗?”

这话说得有点大言不惭,真的只有狗才信,但夏屿其实并没有说谎。

他从早上起来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只是一般这种情况吃点药就好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药效来得很慢。他感觉胃里一直向上翻涌着酸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嗓子像是被人塞了好几块肥油,又腻又涩地悬停着,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下来。

昏暗不清的路灯下,他的嘴唇确实有点泛白,牧风眠略有犹豫,问:“…我陪你去医务室?”

夏屿摇摇头,指向自己的双腿:“我怀疑是自己的拟态能力出了问题,人类的医院看不出来什么的。”

据统计,拟态生物在全世界人口中占据了百分之二十,这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他们的存在仍然是一件秘而不宣的事情。

即使人类官方政府知道他们的存在,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依然对这类生物毫不知情。就拿g大来讲,除了夏屿以外,牧风眠无比确定学校里还有其他拟态生物存在,只是谁都不敢先暴露了身份。

“那要去……”牧风眠停下脚步看他。

“嗯。”即使身子不舒服,夏屿唇边仍旧挂着笑,“你是不是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他们ia的定点医院,也就是夏屿哥哥在的那所医院。

“我一直很好奇。”得到牧风眠的同意后,夏屿边向着校门的方向走,边朝他问道,“你们在ia那片区域里都做些什么?不会无聊吗?”

因为今天是周五,所以校门口没有什么执勤的老师。学生们沿着步道三三俩俩走出校门,门外摆着一个接一个的夜摊小车。最近城管在严抓食品安全的问题,几乎没什么吃的,全都是一些看似很廉价的小东西。

牧风眠回答:“还好。”

他侧身避过一辆行驶到人行道上的自行车,顺势拉了一下夏屿的衣服。

“我是很小的时候被人捡到ia的,那时的事情记不太清,后来正常地跟着上文化课和训练——”

“训练?”夏屿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打断道,“是那种……”

后三根手指圈回掌心,他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对着牧风眠开了一枪。

“嗯。因为在那里的大家都有一股劲儿,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家人,想要做出点什么成绩,以能进入特战行动队为荣。”

牧风眠也不例外。

尤其他身为一只边牧,与生俱来拥有一些其他犬种所没有的天赋。他的敏捷与反应成绩一直很好,理论知识也遥遥领先,没有任何悬念地成功被行动队录入。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夏屿将解锁后的车钥匙在手心转了一圈,并未着急上车:“那为什么不一直留在那里?”

“因为不想。”牧风眠言简意赅。

拉开车门的手一顿,夏屿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然而牧风眠已经率先一步上了副驾驶,甚至非常自觉地把安全带系好。

夏屿很知趣地没再多问,跟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ia基地所在的位置很偏僻,和城市交界的地方还安置了两个卡口,夏屿这辆车应当早就在系统里存了车牌号,横杆滴了一声识别后就抬了起来。

从这再往里走就已经是ia的所属辖区了,比起人类城市来讲,他们人口并不少,却缺少一定的规划,所以相对要混乱一些。

水泥路坑洼不平,路两侧的店铺很多都没有招牌,只用最简单的霓虹灯标识着用途:剪刀穿过头发就是理发店,穿过尾巴就是尾巴护理店,一块排骨就是内有肉食的餐厅,一颗草就是只供给食草动物的素食餐厅。

再往前开一点,路边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些人影,即使在夜晚这里也是热闹的,遵循着不同的生物作息习惯,有些夜行动物会在这个时间点格外活跃。

没有什么交通规则,也没什么红绿灯,夏屿放慢了车速,等待前面突然出现的一个蟒蛇阿姨慢吞吞地过马路。

“难怪你不想留在这里。”夏屿敲着方向盘说,“多少年过去也是乱的。”

牧风眠摇摇头:“也不仅因为这个。”

夏屿看出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没再追问,转而换了一个新话题:“都到这儿了,你今晚不回个家?”

牧风眠有点莫名其妙:“不是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噢,我只是怕我中途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安全到这里后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先走吧。”牧风眠看着窗外说,“来都来了。”

车子拐入另一条路,两边的路灯稍微亮了一些,人也相对减少很多。大概几分钟后夏屿踩下刹车,偏过头笑道:“那就麻烦你了,学长。”

这所医院可以算是周围最正常的一栋建筑,大楼有十几层高,楼外的墙体上挂着很简单的“医院”两个字,每一层都亮着灯,偶尔有几声哭声从模糊的夜色里传来。

他们上了台阶,走进玻璃门,负责在门诊台接诊的是一只萨摩耶,一看到夏屿尾巴就疯狂地摇了起来:“小屿回来啦!唔我看看……夏院长今晚有两台手术,还要负责查房,嗯……”

“不用麻烦。”夏屿摆摆手,“我自己过去就好。”

和人类世界并无两样,深夜是医院里最繁忙的时刻之一,剩下的时刻分别是早上、中午以及下午。穿过喧闹的门诊药房,夏屿带着牧风眠走入了一道侧门,他抬起手在指纹识别器上按了一下,门慢慢地向两侧打开。

里面是一架电梯,他们走了进去,四周空空荡荡,连个操作面板也没有,似有若无地飘着一阵淡淡的咸味。牧风眠正不知所以地看着如同铁板一样的电梯间,忽然脚下一动,楼上的嘈杂声在下行的过程中逐渐离他们远去。

“自动的,不用操作。”夏屿解释道。

叮——

电梯门打开,暗色的光跃然而现。

“这里是平常我和我哥住的地方。”夏屿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他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沿着通道往前走,“原来打算地下打通多做几个病房的,但不知道哪个笨蛋没规划好,一挖把海水挖出来了……我们稍微改造了一下,索性住在这里。”

通道两侧是巨大的玻璃窗,犹如一条海底隧道。顶棚上挂着几盏灯,淡橙的光打了下来,牧风眠停下脚步,手掌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因为是晚上的缘故,所以他并不能看清外面的海是怎么样的,只是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像是自己沉在了海底。

“喜欢这里吗?”夏屿并没有催他,斜靠在一旁道,“白天会很漂亮,尤其是日出或者日落的时候。你可以看到水母,看到很多小鱼,幸运的话还可以看到我——不过参观可以先暂停一下吗,我好像要成为第一个死在海里的豚了。”

牧风眠这才记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往前走了几步,询问道:“你还好吗?刚刚不是说夏院长不在,那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没关系的。”夏屿呼出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插进大门的锁孔,“有没有他在倒没什么关系。”

里面倒是和平常的住所没有太大差别,是一个呈半圆形的房屋布局。左手边是客厅,右边是一个简易的餐厅,正对着的三个屋子都关着门。

夏屿径直走进中间的屋子,示意牧风眠进来。

屋内只摆放了一台仪器,连窗户也没有。牧风眠看着夏屿在主操作台那里摆弄屏幕,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夏屿操作结束,仪器开始运行,他将自己的上衣掀开,把几个电极片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把我绑在这个仪器上。”

牧风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夏屿已经自顾自躺在了平台上,他先是把自己的双腿固定住,然后抓起两侧的黑色绑带晃晃:“手,需要你帮一下,吊在上面。”

绕过手腕的黑色绑带最后缠在脑袋上方的一个吊环上,夏屿如同一个被绑住的大粽子,看向做完这一切的牧风眠说:“好啦,现在麻烦你出去等我一下,很快就好——厨房有水果,桌上有水,也可以继续去看你的大海。”

牧风眠“噢”一声,刚迈出一步又停下了:“真的不需要我再做点什么了吗?”

大粽子摇了摇头。

房间门于是被轻轻带上,然而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不让人家留下?”

“那也太丢人了,会很丑。”夏屿躺平身子,微微抬起腰。

“得了吧。”传出的声音明显不信,“你多少次都是自己来的,绑手这件事根本不用麻烦人家。”

“……”夏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哥,我觉得这次时间持续的有点久。”

“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

“……上个星期六。”夏屿想了想,“从上周六开始,我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控制不住什么?”

“……”他闭上眼睛,轻声道,“控制不住,想标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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