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在一个院住着”
秦淮茹长出着气,示意了闫家门口道:“你们家人又都不是死绝了,连个顶事的都没有?您这生的是个姑娘吧,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敢当是吧?”
老彪子正跟姥爷和二爷几人坐在炕上喝水呢,见着李学武进来便问道:“听动静闹的挺厉害?”
“嗯,我们厂里发的”
交道口所的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一线所很少有搞这种事情的人,尤其是警力不足,各个都很忙的情况下,更都是务实的。
闫富贵这会儿倒是发了狠,见秦淮茹这么说了,转回身就往屋里走,抄了门口门杠就要去打闫解放。
没想到李学武为了不让他占便宜,连自己兄弟都“卖”了。
“闫解放!你有种就躲家里一辈子!”
“中午那会儿确实吓了我一跳,这小子光着屁股往团结湖里扎,事后才解释,敢情是想在湖里炸鱼,被他妈抓着了”
众人面色沉默着,就像笼罩月光的乌云一样沉默。
这事儿好在是没发生,不然就大发了,即便是棒梗没事,那闫解放也跑不了啊。
李学武今天站在那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也是如此,这一棍子不打下去早晚还得惹豁子。
闫家这个时候的屋里也是各种声音都传了出来,两个小的哭喊声,三大妈的尖叫声,闫解放的痛呼声,让众人面面相觑。
可以这么说,闫解放这一下是要抄了秦淮茹的后路,断了她们家的生活。
“今天咋这么晚了还没走?”
秦淮茹知道闫富贵脑袋有病,所以从一开始都没冲着闫富贵来,只狠声讲道理。
李学武却是不信大胸弟的话,他巅峰时期也没正经的处过两个对象啊,好姐姐、好妹妹的那种不算。
李学武是一直没说话,可他不说话就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秦淮茹甩开了三大妈的手,任凭她跌坐在地上,对着三大爷说道:“我说了,您不是想要水果嘛,我就要您家的炮仗药,不给我您就试试”。
一大爷有些看不下去了,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秦淮茹,开口道:“淮茹啊,这……这都在一个院住着,你看这……”
一个是每天老彪子都骑车子走,人不在这边,没人会开车。
“那个真没费啥事儿”
“好家伙,二斤炮仗药,够撸几个人的了”。
秦淮茹看着三大妈问道:“那他害棒梗的时候您怎么不说呢?”
说完对着三大爷又道:“甭麻烦人家李学武了,大晚上还得回单位,明儿个我带棒梗去街道所报案去”。
闫解放在屋里躲着他爸,嘴里哭嚎着说道:“我真的错了,我是您儿子啊,您不能打我啊~”
这次又是三大妈冲了过来,也不得三大爷开口,抓住秦淮茹的衣服哭嚎道:“你这么做解放他就完了啊,你不能害了他啊~”
要不是工作组在这,要不是这个时候,李学武不想让人家抓着事情,早逮他了。
三大妈见着了连忙跑过去拉住了他,死活都不撒手,屋里的闫解放吓傻了,他的腿才刚好的差不多啊,他爹这个样子是又要打折他一条腿啊。
这会儿被人拉着倒是有了能耐,指着秦淮茹破口大骂,祖宗都骂出来了。
说了老彪子就是想将一下李学武,看他会不会因为处长的身份抹不开面子。
闫富贵见着秦淮茹带着孩子过来,以为怎么着了呢,便说道:“正说你呢,想问问你那水果跟哪儿买的,我正想买点儿去呢,看着就好”。
闫富贵看了看李学武,瞅着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便打鼓,难道是误会了?
三大爷还没说话呢,三大妈不干了,从人堆里急忙走出来拿着蒲扇指着秦淮茹骂道:“你要死死别处去,咒我们家干什么!”
老彪子嘿笑道:“那哪能啊,我自己带了会计的,只不过是省了干活的步骤”。
众人各回各家的时候还在议论着今天晚上的事,议论着闫解放,议论着秦淮茹,议论着三大爷。
以前大家都当秦淮茹心善,好帮助人的,现在却也是见着人家狠厉决绝的一面了。
屋里的气氛活跃了,几人的脸上也都有了笑容。
闫富贵才不这么想呢,他这么问李学武就是有缘由的,因为他见着老彪子也抱着水果箱子往李家送了。
李学武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顺着他的话笑着道:“带她散散心,轧钢厂招待所团结湖边上玩的多,还有个小园,这些天都跟那边待着来着”。
这个叫爷爷,那个叫伯伯,招呼了一遍便跟着母亲回屋去了。
秦淮茹把刚才劝她的人一一点了名,怼的这些人哑口无言,尤其是一大爷,更是抿着嘴站在那没脸说话了。
姬毓秀笑着道:“现在他都不关心我呢,就想着嫂子呢”。
刚才李学武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老彪子送是他的事,跟自己无关,且自己说话也不好使,你想要的话自己去谈。
也是闫家住的位置好,守着垂门,出来进去的都躲不开他的眼睛。
他是有想了,只要李雪安排了,他去跟李学武开这个口,李学武怎么着都不会拒绝他,再搭点儿,也就安排了。
笑闹一阵,李学武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件事回头我来办”。
刘茵也就是借这个话题缓和一下刚才看见院里闹腾的情绪,顺便了解一下闺女的安排。
闫富贵这会儿也是麻了,不敢叫儿子出来,怕一出来就得被李学武带走了。
也不怪秦淮茹发狠,她是寡妇,就棒梗这么一个指望,要是闫解放换给棒梗的炮仗药真炸了棒梗,那就是断了寡妇的命根子了,这秦淮茹还不找闫家拼命。
闫富贵扯了扯嘴角,心里直骂街,想占李学武点便宜咋就这么难呢。
过了十岁的小子了,就不是孩子了,得让他知道事情的轻重。
可要是李学武厌恶了她,那她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院里人散去过后,李家众人也是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始说话。
李雪走在前面,听见三大爷问的时候就微微一动眉头,再听见身后二哥的解释,便跟看过来的院里长辈们打了招呼。
“是嘛~”
可就姬毓秀所说,似是年跟前又要开始了,而且有些别有目的的人想要浑水摸鱼,故意将水搅乱,搞破坏。
李学武看了老彪子说道:“弄水果晚了?”
秦淮茹狠狠地看着三大爷说道:“你们家不是炮仗药多嘛,给我换点,我看炸不死棒梗,我能不能炸了你全家”。
“苏晴是谁?”
就因为李学武给她留面子,就因为李学武没有追究这件事,秦淮茹自己就得珍惜这份关系,就得给李学武一个交代。
最狠的是,三大爷把儿子打完再出来的时候不见了秦淮茹,这顿打白使力气了。
总见着亲爹打儿子的,还都在嘴上说打断腿,可那都是说说啊,这次见着真的了。
就李学武所知,无论是中戏的,还是中财的,都是老彪子自己一厢情愿的,人家记不记得他都说不定呢。
她还说呢,儿子有出息了,知道惦记家里人了,还能淘换着紧俏的鸡蛋。
“你倒是会说,这屋里可还坐着一对儿姑嫂呢~”
姬毓秀有几个老同志帮助着,现在倒也能稳定交道口的治安。
赵雅芳跟李学武说了说大哥学文的事,她去给大哥办手续,去了一趟一监所,也去了华清。
这种事情,又是这么个时间,要是真带走了,这个儿子也就回不来了。
别看他儿子多,别看他不待见这个儿子,可这儿子也是他生养的,也是他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刘茵不懂这些,听着儿女们说着,也只有听着的份,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李学武话里说的是老彪子对象,实际上是在逗他。
闫富贵是真的怒了,抬起腿一脚踹开了老伴儿,拎着门杠便进了屋,照着正躲在床里的闫解放就是一棒子。
“是应该散散心”
老彪子也是听出傻柱这声哼哼的含义了,那是说闫解放这一棍子挨轻了。
叶二爷被老彪子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尴尬好了,拿着烟袋要打他。
老彪子却像是说真的一般,点点头,说道:“盛情难却啊,可能是我太优秀了,也可能是我太迷人了,两个人都对我有意思……”
这话说完他便看见二爷的脸色尴尬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二爷,可不是说您啊,我说账房那边的几个老先生呢”。
出门去了倒座房,路过院子里的时候有院里人还在,见着李学武也是一阵唏嘘。
先前李雪说了一遍,但也都是捡重要的说,这会儿由着李学武给解释了一下。
另一个就是李学武了,他刚才都看见了,人都不知道啥时候走的,就知道李家一贯的门风,不搀和院里的事。
闫富贵鸡贼地摆手道:“这价格可得按照你们轧钢厂的福利价才行,我都打听好了,你不会连三大爷的钱都赚,是吧?”
而从屋里走出来的葛淑琴深深地看了秦淮茹一眼,驻足在房门口一动没动。
……
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黄干约了我去,我一直都忙,也没时间,这周吧,这周末我去同她聊聊”。
李学武转身回了李家,秦淮茹知道李学武满意了,这才带着儿子回去的。
秦淮茹知道李学武在招待所门口没有骂棒梗,没有骂她是因为李学武的身份,是有那份深沉在,不想给她难堪,更是当着孩子的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垂门门口没了李学武的身影。
姬毓秀上了一年多时间的班了,自然比李雪懂的要多一些,时不时的还能跟李学武问上两句。
就像秦淮茹说的那样,为啥不害别人,偏偏要跟棒梗换,还教给棒梗怎么炸鱼,哪里的鱼多?
说完放下茶杯,对着老彪子笑着示意道:“你那位中财的对象怎么样了?”
她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秦淮茹的对手,上去也是挨打的份儿。
他就说李学武今天为啥回来呢,为啥进了院没有直接回家呢,为啥秦淮茹非等这个时候才来前院算账呢,都是赶“巧”了的。
“不然呢?”
“不赚~”
秦淮茹冲着里屋说道:“你最好躲到警查来了都找不到你!”
可秦淮茹就是不说,盯着屋里,扬了扬手里的包说道:“都一个院住着,为啥偏偏要给棒梗使坏,要炸棒梗,怎么不炸一大爷呢,怎么不炸孙大爷家孩子呢,怎么……”
“呵呵,你还真脚踩两只船啊~”
要真是棒梗惹了豁子,那李学武也不会保她,她们家刚缓起来的生活又得跌落谷底。
而在闫解放“嗷呶”一声嘶吼过后,闫富贵踉跄着拎着门杠走出家门,却是发现院里早没了秦淮茹一家子。
李学武故意“挑拨离间”地看了李雪和赵雅芳一眼,惹得赵雅芳吓唬了李学武一下,随后也笑了起来。
傻柱靠坐在里面,扯了扯嘴角道:“别人且不说,至少你得背一处分,还是这个时候,呵呵”。
“你松开我!”
现在秦淮茹拉着儿子站在这讨要说法,谁敢劝她就跟谁要说法。
三大妈听见外面的话茬儿,死死地拉着老伴儿,嗓子里也是使劲儿的哭,就是等着秦淮茹说算了呢。
“嘿嘿,我才不关心他呢~”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们家作大损了,还是老师呢,教出来一群什么王八羔子!”
什么才是秦淮茹松口的标准?
他也是小心眼发作,气急攻心了,接受不了这种压力,一下子过去了。
“你大哥转职的手续已经办妥了,吴老师那边你是怎么安排的,人可还在一监所里住着呢”
小年轻的也都是好奇心作祟,都想进去看看闫家怎么了,更是年轻人的好事和热心,有着一大爷指挥,便都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闫富贵这个激动啊,他正想着这么着呢,跟李学武墨汾半天不就是为的这个嘛。
秦淮茹手里牵着棒梗,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大爷说道:“轧钢厂的水果,不卖给外面的人,您要是想买,可以跟我换点”。
她也看出儿媳妇儿拼命了,知道秦淮茹在意棒梗比她还狠,这会儿全看儿媳妇儿说话就是了。
也不是秦淮茹拿着棒子打的人,更没有见着秦淮茹要求闫富贵这么做,一切都是闫家人咎由自取的。
李雪有点紧张,但依在赵雅芳旁边,也只是抿着嘴没说话,眼神时不时的扫过二哥。
她可不是一般人物,在这胡同里都是出了名的泼妇,浪荡江湖的老梆子了。
李学武接了于丽给端过来的热水,提了板凳坐在了炕边上。
闫解放也是哭,三大妈也是哭,闫富贵手里攥着门杠看了门外一眼,秦淮茹的目光冰冷如绝。
这言下之意说的就是李学武在保卫处上班,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的。
刚才大家可都是眼瞅着闫解放被抬出去的,三大爷也是一样,这就说明闫解放坑了棒梗一次,秦淮茹要了这爷俩半条命啊。
让棒梗看看做错事的后果,即便是棒梗攥着她的手里已经全是汗水,大脸也吓的皱皱着也没松开儿子的手。
如果今天打了这一棍子没打折儿子的腿,那明天回来是不是还要再打一次。
秦淮茹的车子天天晚上都放在西院,这水果自然是抱回来的,可叫他看见了。
一处之长,手里忙的工作有多少,又是今天发生的事,一大爷觉得就很正常。
“秦淮茹你可不能这样啊~”
年轻人的热血不吹着冷风是不知道深浅的,不去接受改造和锻炼是不知道高低的,这就是时代的力量,抗拒不得。
刚才秦淮茹都说了,谁做的事谁当,眼瞅着就是奔着闫解放来的,这条腿要是不折,那就得丢命。
事情都办完了,就过去了,李学武也没在意这个,没想着跟老彪子他们多说这些。
所以他们家有事,好多人都只是站着看着,伸把手都觉得亏。
这会儿听了一大爷说,闫富贵便也点头笑着道:“嗨,都在一个起跑线上,这孩子们放了羊,就都放了羊,有几个自己学习的”。
一大爷摇着扇子说道:“我在车间听见的,说是边疆的水果货运回来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能在厂服务部购买了”。
一个十了岁的孩子懂什么,还不是要抓背后主使的人?
闫富贵这会儿也懵了,看向李学武深沉的目光,他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李学武过来是为了抓人的。
有一大爷开口了,其他人便也都站出来劝说秦淮茹了。
他们自然都是看的明白些,更看的专业些,身上带着治安管理的任务,总是不想秩序乱起来。
他倒是逮着理了,老彪子斜了傻柱一眼,随后说道:“她父母可喜欢我了,直说我这人实在”。
傻柱看向低头喝水的李学武问道:“学武你信吗?一中财的姑娘,大学生,跟他见父母了去!”
“呵呵,信,我大胸弟啥事做不出来”
李学武笑着看了老彪子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没听全,人家父母说你实在……是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