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栋想的是刚才妈妈说叔叔的那句话。
他的衣服有的时候就是妈妈帮着收拾,刚才妈妈说叔叔连自己都伺候不好,那就妈妈伸手帮帮忙啊。
本是童言无忌的话,到了周亚梅耳中却是让她脸色一红。
“你倒是把你妈豁出来了~!”
付之栋见妈妈嗔怪他了,笑嘻嘻地跑下了楼。
听着儿子噔噔噔的下楼声,周亚梅转回头看向已经开始换衣服的李学武嗔道:“你给我儿子使了什么迷魂药了,咋就这么向着你!”
“还迷魂药~!是你给我……唔~”
李学武刚想说,却是被周亚梅把嘴捂住了。
“啥都说!”
周亚梅红着脸嗔怪地捶了李学武好几下,直到李学武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得想我”
被李学武抱在怀里,周亚梅感觉整个世界都安心了下来,从没有过这种安全的感觉,任何风雨都不怕。
这个男人跟付海波一样的优秀,但比付海波更自律,内心世界更加的强大。
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太多太多,有的人选择了欣而往之,有的人选择驻足不前。
而李学武不是,他是看见了诱惑,却不主动上前,把诱惑先撇开了,把后背的东西砸烂了,挑干净了,还得疑神疑鬼的蹲那等一会儿,这才回去捡了诱惑。
在此期间他认可这诱惑凉了,过期了,甚至是丢了,也不能省了前面的步骤。
“呵呵,刚才还说我干儿子呢,这会儿自己又开始磨人了”
李学武拍了拍她的屁|股,捡了衣服穿了起来,嘴里笑道:“赶上他放假了你就带着他去京城,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安排通勤的火车”。
“哪儿那么方便呀~”
周亚梅抽了抽鼻子,收了眼泪,一边帮着李学武整理着衣服,一边念道着:“不能老让他玩,我得教他书法和小学的知识了”。
“太早了”
李学武由着周亚梅帮忙,自己则是张开了手,当起了衣架子。
“现在才五岁,幼儿园都是蹦高儿上的,这就开始学小学的文化,那小学学什么?”
“你总有理!”
周亚梅瞪了李学武一眼,嗔道:“你就是老放纵他,老依着他,这才喜欢你的”。
“这可不是”
李学武不服气地说道:“你就没看到我身上的个人魅力?就不能是我们俩意气相投?有共同语言?”
“我看你是拿我儿子当药引子了!”
周亚梅是李学武的心理医生,哪里能不知道李学武的问题。
这人的脑神经都紧绷着,跟成年人甚至是大一点儿孩子都不敢放松了警惕,唯独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轻松的一面。
李学武有的时候会潜意识的把自己带入到孩童的世界,更加的纯真,更加的丰富多彩。
而当他转回到现实的时候,又将转变成睿智果敢,不择手段的那个人。
可能孩童的世界给他的愉悦是成年人世界不曾有过的,所以反差对比,李学武的性格愈加的沉着冷静,独立且敏锐。
这种变化,或者说是自我调节到底是不是对的,周亚梅也搞不清楚,只能观察着。
倒是在压力的发泄上,这人却有些变本加厉了起来。
“我可是以你的心理医生身份提醒你,不加控制的放纵会让你失去原则”
扣完最后一个扣子,完成了整理的周亚梅点了点李学武的胸口道:“所以,不要再找别的女人了”。
李学武吊着眼睛好笑地看了看周亚梅,随后说道:“这好像不是一个心理医生的提醒,倒像是情人的威胁和警告”。
“随便你怎么想~”
周亚梅无所谓转过身往门外走去,嘴里催促道:“赶紧下楼吃饭”。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将刚才周亚梅收拾好的行李拎了,跟在后面下了楼。
找不找女人是他能控制的嘛?!
你们怎么不说女人里面有坏人呢!
但凡摸着良心讲,哪个是他主动的?
掰着手指头儿数数!
娄姐!死抱着他不松手!
于丽!死拉着他手不让他松手!
秦姐!趁他在浴缸里睡着了下狠手!
张姐!联合秦姐埋伏在招待所漏了一手!
……
现在又来了个周姐!
吃干抹净了,告诉他的手得收一收!
还讲不讲点儿理!
说!哪个是李学武主动的?!
比特么窦娥都冤枉!
一个本本分分、勤奋好学、成绩优秀的年轻人,转业回到了地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就想创造一片天地。
结果呢?
跟特么唐僧西天取经似的,路上全是妖怪呀!
这妖怪还都是女妖怪!
怕不怕!
就这!还都是拳打脚踹的往外踢呢!
拦都拦不住!
家人们,谁懂啊?!
早饭过后,李学武趁着还有时间,让周亚梅在家收拾着,自己溜达着送了干儿子去上学。
付之栋对于干爹能送他去学校显得很是兴奋,路上遇见以前的小朋友都是主动过去打招呼,还把李学武介绍给对方。
“我爸爸是警查!”
“哇!”
“我爸爸抓坏人”
“我爸爸可厉害了”
……
李学武这一路一直到幼儿园都特别的配合干儿子。
当干儿子介绍自己身份的时候就把腰背挺直了,当干儿子说自己是罪恶克星的时候就严肃表情,当干儿子说到自己厉害的时候就把眼神变的犀利。
直到干儿子跟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在门口遇着。
“哇,付之栋你回来啦!”
“这是我爸爸!”
付之栋才不管对方说了啥呢,反正都以介绍李学武是他爸爸开始话题。
“我爸爸是警查!”
“哇!我爸爸也是警查!”
付之栋当然知道对方的爸爸是警查,这会儿皱着小脸儿道:“我爸爸可厉害了~”
“我爸爸也可厉害了!”
这是两个杠精撞在了一块儿啊,谁都不让着谁。
李学武跟送对方小朋友来的妈妈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对方也是认识付之栋的,见着离开两个月的付之栋又回来了,还多了个爸爸也觉得新奇。
两人这边正尴尬地点着头,那边两个小孩儿的战火升级了。
“我爸爸能抓坏人!”
“我爸爸也能抓坏人!”
“我爸爸有枪!”
“我爸爸也有枪!”
付之栋是知道李学武有枪的,且随身带着,伸手就把李学武手包的拉链拉开了。
好家伙,李学武这把枪太炫眼了,也相当能给付之栋长脸。
李学武瞧见对方妈妈惊讶的表情,赶紧又把手包的拉链拉上了。
“不好意思啊,特殊职业,工作需要”
“没关系,孩子们……”
对方妈妈也是个老实人,只是惊讶付之栋的爸爸为啥一直没出现过。
现在见着却是明白了,原来是强力部门的,经常不在家。
她正想着催促儿子赶紧进幼儿园的,却哪想那边的小孩儿以为她妈妈要逼着他认输,直接放起了大招。
“我爸爸能吃屎!”
“我爸爸也……唔~”
好在是李学武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干儿子的嘴,不然非得尴尬死在这儿不可。
“我不能!咱们认输了!”
李学武这边喊着,那边孩子的妈妈已经囧在了那儿,看那模样恨不得能用脚趾头抠出一栋别墅来。
幼儿园的老师则是习惯了这些孩子的童言无忌,笑着看着这边。
李学武和对方的妈妈各自拉了自己孩子,低声劝了几句送进了幼儿园。
“呵呵……”
“呵呵……”
李学武瞅见干儿子进了校门,与看过来的对方妈妈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发出了尴尬的笑声,随后各自转身离去。
等李学武一路回到了家,周亚梅看着进门的李学武擦了一把汗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至于嘛~”
“至于嘛?”
李学武像是大难得救,虚惊一场的模样,咧着嘴说道:“太危险了,幼儿园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到底怎么了?”
周亚梅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学武装模作样的,嗔道:“我送他上学也没像你这样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没见过大世面了!”
李学武抚了抚胸口,道:“回头儿你打听打听我今天躲过了什么就知道我骗没骗你了”。
说完还恐怖地摇了摇头,往客厅去了。
周亚梅只当他是故意逗自己的,笑着跟了过去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将一个小布袋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啥?”
李学武看了一眼,没大在意,端起早上沏的茶喝了一口。
“给顾宁的,帮我捎回去”
周亚梅坐在了李学武身边,也端了茶杯喝了一口。
李学武看了看小布袋,撇撇嘴问道:“在京城的时候怎么不自己交给她?”
说完伸手就要打开看看,却是被周亚梅拍了一下。
“你咋啥都看呢,话也多,让你给你就给得了”
周亚梅说完,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转头对着李学武问道:“真不让我出去工作?”
“最好不要”
李学武看了周亚梅一眼,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周亚梅却是伸出了手,道:“那就给钱吧,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着落呢”。
“在京城的时候不是都给了你嘛”
李学武说是说着,可手还是伸进了兜里,掏出了一叠钱。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李学武知道丈母娘和顾宁是给了周亚梅钱的。
一个是因为照顾了顾宁,帮顾宁做了心理治疗。
另一个则是感谢她帮顾宁和李学武筹备婚礼,所以给了个大红包。
丈母娘给了,刘茵那边也给了,倒是不多,是给孩子的。
顾宁给了多少李学武不知道,他在车上的时候是给周亚梅包里塞了五百的。
现在又要钱,不知道钱哪儿去了,或者是怕他几个月都不来,担心断了经济来源。
“你管呢,不是说好的养我嘛,跟你要你就给得了”
周亚梅倒像是想开了似的,跟李学武要起钱来一点都不矜持了,就像对自己爷们一样。
李学武数了数纸币,问道:“用多少?票我可没有钢城的”。
“那钱就多给点儿”
周亚梅再次拿起李学武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以后我就专职当你情人,啥也不干,天天养闲”。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这娘们,怕不是要疯吧。
也没再数手里的钱,一股脑地拍在了周亚梅的手里。
“那就把自己养的好好的,白白胖胖的”
“你当养猪呢?”
周亚梅瞥了李学武一眼,随即数起了手里的钱,显得特别的市侩。
李学武瞧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没再说她,端着茶杯喝了起来。
这女人发疯,说的这些胡言乱语无非就是给自己找心理平衡呢。
医不自医,周亚梅倒是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李学武的钦慕,对顾宁的愧疚,对付海波的无奈,对未来生活的茫然……
周亚梅只能在李学武的面前表现出她就是为了钱才跟了李学武,生活无奈,只能献身。
只有这样她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用忍受思念、愧疚、无奈和茫然的复杂心境和情绪。
脸上装做市侩,内心却是在流泪,更多的是感动。
身边这人比自己还要敏感,见着自己闹,却是由着自己闹……
就这样,李学武这次出差在关山路最后的时光就是他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周亚梅坐在一旁念叨着柴米油盐酱醋茶。
“滴滴~”
昨天安排好的,董文学的司机按照时间来接李学武。
李学武看了看被车笛声打断了絮叨,满脸错愕和不舍的周亚梅。
“在屋数钱吧,别出来了,再丢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逗了一句便拎了行李往门口走去。
“我走了”
“德行~!”
周亚梅嗔了一句,随手扔了刚才还宝贝的钱,跟着李学武送出了房门。
“回去吧,累了两天,歇歇,慢慢收拾着”
李学武摆了摆手,走到院门口将行李递给了司机,自己则是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周亚梅则就站在院门口,看着李学武上车,车动,车不见。
可即便是吉普车已经在街角消失了好一阵,周亚梅仍然站在那里,好像这样离别的良人会早早地归来似的。
她爱的不是钱,是人。
李学武爱钱也爱人。
由着董文学的司机把自己送上了站台,这次李学武的离开很是低调。
在钢城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把所有的光芒都给了向允年和姬卫东,李学武才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揽什么注意力呢。
就连董文学要送他都被李学武拒绝了,两人的关系没必要扯这个,又不是不经常来,耽误工作不说,还惹眼。
一等上了火车,安顿好了姓李,李学武这才掏出周亚梅让他捎带给顾宁的布袋。
打开一看,嚯!却是满眼的绿色光辉,晶莹剔透都不足以形容的翡翠玉镯。
要不说这娘们儿们都是敢钱的主,在京城出来那一阵儿,周亚梅少说得得了几百上千块钱,合着就特么买了个这!
怪不得跟他要生活费了,别不是把所有的钱都没了吧。
这玩意有啥好的,除了好看点儿,摸着细腻点儿,不也就是个镯子嘛。
也不当吃,也不当喝,戴着它还能长生不老啊?
要你说这镯子透明瓦亮的也好啊,偏偏是个绿的!
还特么翠绿翠绿的!
很绿很绿,绿的都要流油了,都要滴出来了!
经过从车窗里照射进来的阳光一晃,满车厢都是绿的,连李学武的脸都绿了。
李学武摆弄着手里的镯子观察着,这个叫什么来着?
是不是帝王绿?!
好么~这特么都帝王了,还是个绿的!这帝王也够憋屈的了!
再说了,这都啥寓意啊!
李学武瞅着就不喜欢,多亏不是送给他的,不然非给它扔大沟里去不可。
重新送回布袋里,这车厢里才算是恢复了正常的光亮颜色。
回去还是劝顾宁少戴,这玩意儿戴多了容易引起不适。
不是戴的人不适,是看见的人眼睛不适,容易钻进去。
来时乘坐的是软卧,回去的时候同样是软卧。
来时有付之栋陪他开心,有周亚梅照顾饮食,回去的时候只有他老哥一个。
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孤寂之感,感觉两边都有了牵挂似的。
要是不让周亚梅回去呢?
多留几句是不是也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