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庭院一转角处是,有侍女寻到他说,林怀治要见他,郑郁心里疑惑得很,可碍于这人是自己上司,还是让侍女为其引路。
侍女带他来到屋内,刘从祁给林怀治寻了处幽静的院落休息。院中沾着雪的松柏亭亭如盖,屋内幽静暖意盎然,林怀治坐在榻上,手里翻着书看。
郑郁从容道:“成王殿下。”
林怀治语气平淡:“坐。”
听得他此言,郑郁也懒得多礼旋即坐于榻上,思索了会儿还是开口问:“不知殿下找臣所为何事?”
“御史台昨日接平卢节度使仆固雷的奏本,上言北阳世子在军中殴打兵士、侵占良田。”林怀治眼神还在书上,并未看向对面人。
郑郁想了想,说:“北阳世子虽为家兄,但若真有此举,应依法处理,以正纲纪王法。”
平卢节度使仆固雷是刘千甫举荐的,又是德元帝的妹婿。
郑郁在家时这人就常盯着永州的错处,每个月的十本弹劾奏章里,九本都是弹劾永州事务。他和郑厚礼、郑岸早对此见怪不怪。
林怀治收起手中的书,看向郑郁,若有所思道:“你觉得天子会犯错吗?”
郑郁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回的不好就是触犯天子的罪。
“殿下,天子亦有逆鳞,虽为天子,却也是血肉情欲所铸,并非圣贤。”郑郁沉思片刻,眼神落在他胸前的宝相缠花纹上。
林怀治嗤笑道:“并非圣贤......人都不在了,无人敢言,自然不是错。”
郑郁听得这话,想起前两日是林怀治生母白丽妃的生辰,白丽妃在林怀治五岁那年被宋淑妃所害而亡。而德元帝知道后只是将宋淑妃降为昭仪,幽禁终身并未处死。
后面严贵妃得宠却没有子嗣,就收养昔日好友的儿子,抚养在膝下视若己出。林怀治被德元帝所喜爱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养在贵妃膝下,或许德元帝在天长日久中,真的认为林怀治是贵妃所生。
想及此处,郑郁不由生出寒意,连带周身都冷了几分。一时鼻尖软痒没控制住打个了喷嚏,心道是谁在这个时候骂他!
“你怎么不多穿几件?”林怀治眉心皱了下,语气不耐。
郑郁心想我正准备回去多穿的,你把我传唤过来了!心里虽然嘀咕,可面上还是谦和:“那若无事,臣先告退。”
林怀治点头,没再看他,郑郁说完起身揖礼,走至门口时,“回来。”林怀治冷漠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郑郁:“!!!”
他转身问:“殿下还有事?”
林怀治道:“你伤口渗血,须得重新包扎。”
郑郁低头看去,手臂处的青色衣衫下有血迹从里渗出,应是泡温泉时纱布被水雾打湿,连带穿上衣裳都没遮住。
郑郁笑道:“多谢殿下提醒!那我这就回去重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