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一万个不敢相信赵峥能鱼跃龙门,可也不认为父亲和十数位大儒同时布设的龙门阵,会这么容易就被蒙骗过去。
这时柳如是又对赵峥道:“赵公子方才所写的文章,可否容妾身一观?”
“这个……”
赵峥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那诗方才已经随风而去,还请柳先生见谅。”
钱淑英忙补充说明:“他撕碎了丢进池塘里了,还说我想要看,除非有裱糊匠的本事——哼,就算真有裱糊匠的本事,怕也拼不起来水里的碎纸片!”
柳如是闻言莞尔一笑,知道两个少年少女多半是起了冲突,但也没有要过问的心思,反而点头一礼道:“既如此,那妾身就不打搅你们年轻人……”
“等等!”
赵峥见她似要离开,急忙道:“赵某这次冒然登门,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要柳先生说。”
“找我的?”
柳如是微露诧异之色,旋即招呼道:“那就随我去花厅一叙吧。”
说着,又对赵峥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才婷婷袅袅在前带路。
赵峥随后跟上,目光不自觉在柳如是身上打量,先前一直感叹韶华易逝,如今从背后看去,却陡然发现了成熟版的好处,至少这份丰熟就不是年轻时能比的。
当然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喜欢白瘦幼骨感美的也不少数,只是赵峥更喜欢偏丰润一点的,所以才觉得这是个加分项。
后面钱淑英纠结了片刻,眼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鲤跃园’,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下的好奇,一跺脚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花厅里,柳如是和赵峥分宾主落座,钱淑英则是乖巧的给两人斟了茶水,然后站到了柳如是身侧。
没等赵峥开口,柳如是先道:“我听说你和几位巡察司的同年,在帮忙调查京城里的疑难杂案,而且已经颇有成果了?”
“确有此事,但颇有成果还谈不上,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破了一件伪装成盗取紫河车的连环杀人案,再然后就没什么进展了。”
“伪装成盗取紫河车?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柳如是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赵峥只好把案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说那陈七莫名其妙认定,自家婆娘红杏出墙珠胎暗结,最后非但害了自己的孩子,还作茧自缚丢了卿卿性命,柳如是不由一番唏嘘感叹。
然后她看了看旁边的钱淑英,忽然道:“淑英,你也是分到了巡察司吧?先前听你说嫌女举的差事琐碎无趣,所以才不肯去衙门里当值,如今赵公子等人专司要案,总不能再说是琐碎无趣了吧?”
“这……”
听出柳如是话里隐含的意思,钱淑英登时大惊失色:“我、我是女子,怎好与他们几个男人……”
“怎么?”
柳如是俏脸一板:“难道女举就不能去查案?”
“当然不是!可……”
“既然如此,那你从明天开始,就去衙门里和同年们一起查案!”
柳如是说的斩钉截铁,压根不给钱淑英反对的余地。
钱淑英面露苦色,她其实对做锦衣卫一点兴趣都没有,心心念念的就是嫁个才子。
可在柳如是面前又不敢照直了说,只能点点头准备应下。
可话到了嘴边,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临时改口道:“柳姨,只要赵峥肯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明天就去巡察司当差!”
第186章 君子之儒
说实话,赵峥压根不想让钱淑英去巡察司,毕竟这小娘皮纯纯就是个绿茶花瓶,别说指望着她能帮忙了,去了不拖后腿就是好的。
而且张玉茹对她最是厌烦,到时候还不定要吃多少飞醋呢。
于是听到钱淑英这话,他立刻不咸不淡的来了句:“其实钱姑娘完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本来钱淑英确实十分勉强,但听了这话却气往上撞。
什么叫‘完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说白了分明就是在嫌弃自己!
正欲反唇相讥,却听柳如是笑道:“回不回答是赵公子的事,你且先试着问一问看。”
钱淑英噎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问:“你既然有鱼跃龙门的才情,却怎么没有选择儒道修炼,而是去考了武举?”
虽然恼恨赵峥瞧不起自己,但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两只美目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赵峥,迫切希望赵峥能给出答案。
身为水太凉的女儿,她当年其实也曾学过文,可惜天分差的一塌糊涂,这才不得不在柳如是的主持下转而习武。
这是钱三十七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她尤其不能理解,赵峥既然有本事在片刻间鱼跃龙门,又为何会选择去考什么武举?这不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吗?!
不等赵峥回答,柳如是也紧跟着道:“说实话,妾身对此也有些好奇,且不说朝中重文轻武的痼疾,单只凭延寿驻颜这两项,大多数有天分的人都会选择儒道——而且我听说你与关公子比邻而居,料来习文也非难事,却怎么考了武举?”
“这个……”
这赵峥能说什么?
难道告诉她们,自己其实就是个文抄公,只不过抄袭的是后世诗词,所以能骗的过龙门阵,却骗不过天地良心?
真要这么说,岂不是暴露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沉吟片刻后,赵峥忽然幽幽一叹:“其实一直到今年夏天之前,赵某都还在准备与成德一起参加童试,习武不过是因为家传,用来强身健体罢了——后来夏天的时候,成德意外贯通了神念,得以拜真定同知高士奇高大人为师。”
柳如是听到这里,摇头道:“高士奇妾身也认得,颇有才情的一个人,不想年纪轻轻就客死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