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生急忙离开沙华丽嘉身边,虽则并未有任何非常形迹,但让师姊看到此状,总是有些心虚。
若离向涤生急道:”师弟,你快过来,小心这妖女又要用妖术迷惑你。”
涤生向若离道:”我已从落神渊中取回心灯,妖......沙华......,她的心神已恢复,并非那宫中的化身了。”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这沉睡廿载的铁丹女帝了。
”你过来啦。”若离向涤生叫道,又将他拉至身边。”我们不是来找萧伯伯的吗,你又去了哪里,把脸上弄得这样脏法。”
若离似在沙华丽嘉面前有意为之,竟在涤生面上抹了抹,又替他吹了吹灰。两人从未如此亲昵过,若离刻意做作,却自己都无法坚持住,嫣然一笑,现出嘴角淡淡酒窝。两人靠得如此之近,涤生只感吹气如兰,香氛怡神,见若离笑靥盈盈,又额上半点殷红,不由深深怔住。一时之间,心中亦爱怜相交,暗对自己发誓再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师姊。
两人如此柔情蜜意,一边的沙华丽嘉半坐在地上看着。此刻虽终于已看出涤生并非是她二十五年之前一见倾心的萧原,但不知为何,竟也生出一种嫉妒之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若离闻声向沙华丽嘉看一眼,见她柔姿慵懒,周身皆为风情,小女孩的心眼毕竟不大,便又向她大声道:”你就不要再想着萧伯伯了,他心中只有师弟的妈妈,放不下其他女人了。”
沙华丽嘉一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片刻后闪过一道寒光,却又笑吟吟向涤生道:”小哥你阿妈定是个仙子吧,何时能让我一见才好。”
涤生见她眼中虚实难辨,这一语口气分明又像妖女,想是心神虽复,终究二十五年来为化身所控,也难脱影响了。不由向她叱道:”你休想害到母亲,如今她,如今她正在一安全的地方,外人绝难找到。”
其实桃影于今何在,竟是无人知晓。心悬母亲安危的同时,也不免想到父亲如此惨死,不由一阵怨忿之气升来,却不知该恨谁。
沙华丽嘉抹一抹鬓边柔发,又向涤生道:”小哥你觉得我比你阿妈如何?”
涤生尚未答话,若离却大声道:”当然是师弟的妈妈美了,哪像你,妖里妖气,难怪萧伯伯正眼都不看你。”
此语又是击中沙华丽嘉心中痛处,她盯着若离,眼中尽是怨毒之意,若离也瞪大双眼与她相持,哪里会怕已恢复为常人的沙华丽嘉。
片刻后沙华丽嘉却又躺在地上,架起一双无暇玉腿,口中轻淌歌谣,满袖风生,那飘逸妖艳之态却更令人难将视线转开。
”师弟,我们还是快去找萧伯伯吧,又理她作甚。师弟你怎么了?”
沙华丽嘉口中昆裔族的山歌传入涤生耳中,一如海神女嘴上的轻唱,使他面上现出沉痛之色。在落神渊之底,他虽不忍伤海神女,但毕竟只是怜悯而已,又非有甚过往,全然是因了那一点阴气之毒,方才造成他如今心神难定的怪异情状。
若离虽不明涤生究竟产生了何等异常,但总觉那沙华丽嘉仍是妖气不减,便又拉涤生手道:”师弟,我们还不快走。”
”不。我们需将她带回鸿城。”涤生骤然眼中现出坚毅的神色道。
若离一惊,却嗔道:”师弟你还要管这等妖媚吗?”
涤生道:”师姊你不知,她化身窃取铁丹皇位,如今联合金夏已进犯化显连耆尼两国,唯有将她带回鸿城,收回化身之令,方能制止这连天战祸。”
若离在天香殿中,也曾听闻妖女密谋,心知于今能阻止这场战争的也委实只有沙华丽嘉一人。修道之人,积攒外功亦是精进一途,怎忍见生灵涂炭,虽万分不愿,却也知此事至为重要。
”秋明仍在那沙海之中受苦,你难道不着急吗?”
涤生一震,却又坚决道:”我当然着急,但千万人性命都在她身上,是以此事需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