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群人远走的背影,觉得这院子格外空旷,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人自斟自酌地笑:“还是逃不过,逃不过这一劫。”这一待就是一整夜,直至夜尽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来者
他自幼生长在江南,见惯了柳絮轻拂、飞花似雪,真正的雪到见的少了,北境雪花纷纷,落在他肩头嬉戏调皮,他一笑,整幅画卷就温柔了起来,站在他身侧的中年男子有着沧桑的面庞,二人就立在这天地间,久久无言。
“小侯爷——”那人毕恭毕敬道:“多年不见,你可安好?如今朝廷…..”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彼时相见,面前这欣长清秀的青年不过是个不足三岁的稚童,而如今倒真的长成了他爹当年的英俊模样。
王良琊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大氅,眯着凤眼眺望远山,“乾叔,此次冒险前来,委实有事相求,王某现在四处逃命,本不该出现在此为您添乱,可是此事若不说清楚,事态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徐乾乃昔年杏花侯旧部,对杏花侯忠心耿耿,那场战役他本也该随军前去,可家乡的母亲病重便告假回家,谁知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朝廷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哇——”徐乾捋须谈道:“侯爷当年命人与我划清界限,我还赌气,现在想来,若不是当时留了一手,如今我哪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乾叔,这里的风景真好啊,离朝廷远倒也不是坏事。”他眼睫轻颤,望着远处的湖泊与群马,陷入重重回忆,那时父兄伟岸的背影,消失在天涯彼端,自己废人一个,终是无法为王家增光了,就连报仇,也谈不上。
“小侯爷若想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徐乾转动浑浊的眸子望着王良琊笑道:“小侯爷以为何如?”
王良琊抬手轻仰,昂首接住漫天飞雪,“乾叔,我无意争天下,父亲也不愿我步他后尘,我所能做到的只是以我的方式定国安邦。”
“定国安邦?”徐乾提高声调,怒道:“皇帝昏庸,皇子无能,当年杏花侯立了多少功,最后还不是功高盖主死于歹人之手,与其如此,不如!”
王良琊适时止住徐乾道:“徐将军,听我一言,如今太子并非无德无能之人,倒是七皇子刚愎自用欲夺权,我此次前来,就是想稳定这局势,避免天下乱局。”
“乱啊,乱不好吗?乱了我们这些兄弟就来拥立小侯爷你称王!”
徐乾说话越来越放肆,好在这里雪飘得紧,远近无人,一片空旷,倒也没人窃听到这番谋逆的谈话。
徐乾心绪激动的眼泛赤色,“难道,难道小侯爷就不想报仇吗?难道还想帮那个狗屁皇帝永固江山?“
“徐将军,你可曾还记得当年为何从军?“
徐乾这人向来直来直往,立刻不假思索道:“报效国家!“
“是啊,是报效国家,保护黎民百姓,不是维护朝廷,若当今太子登基,势必另立新政,太子宅心仁厚,定不会乱来的。“
“可若是那七殿下夺得天下,就麻烦了。”
徐乾笑道:“那七殿下向来讨皇帝开心,若不是因为那件事,说不定他才是当今太子。”言语里颇有些支持七皇子的意味,“那七殿下性子刚烈,文治武功都大大在太子之上,此等人杰不得天下,难道还要那唯唯诺诺地太子称帝吗?”
“可心中没有天下苍生的人又何以为黎明百姓造福?”
徐乾动容一叹道:“小侯爷本是人中龙凤,这些年为何默默无闻?听那些江南来的官员说了系风言风语,末将听来心中甚是不自在。”
杏花侯纨绔风流,千金买醉的行径在朝中已不是秘闻,传到徐乾耳中也不意外,王良琊面露惭愧的一笑:“让乾叔见笑了,与父兄比起来,良琊真是没有出息。”
“哼!”徐乾怒而拂袖道:“你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不能抬头挺胸,光耀门楣吗?”
徐乾与杏花侯素来交好,也曾听闻其小儿子王良琊天资聪颖是块学武的好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