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淮率先鼓掌,兴奋大叫道,“平定一州之乱,朕乃不世之功啊!哈哈哈!”
就在刘淮手舞足蹈之际,在一旁始终没有发言的王彪之站了出来,见他眉头紧锁,道,“他江家此时风头正盛、兵锋无二,就连素以勇武著称的方谷赵家,都只能龟缩不出,桓都尉以为天子十二内卫中的哪支,拉出来能与江家叫嚣啊?”
曾亲眼见到了江家兵威的王彪之,想起江家的虎啸雄狮,仍然心有余悸,他的言语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大声道,“我大汉拥兵百万,可为何多年来却未有大兵大患,还不是因为当年我神武帝定下了‘兵马不可越界’的规矩?江锋旗下方谷军,方谷军顾名思义,这支军队就只能在方谷郡闹腾,江锋就是再折腾,最后也就是方谷郡的一条臭鱼,不敢越界一步,说白了,江赵两家就是两家不懂事儿的孩子在打架,可若天子内卫参与了,曲州目前的局势,可就变了味儿了!这些,不知道桓大人你想没想过?”
王彪之顿了一顿,继续道,“况且,人家江锋是打着‘督兵不利,政务难为’的旗号去的,稳稳地占了大义,你想去找人家麻烦,这可就给了人家一个造反的理由啊!万一,万一弄巧成拙,江锋真的拉起大旗立地称王,我等岂不是罪人了?”
“呵!大义?王司直不懂大义,难道还不懂
民心么?”
文人相轻,桓温素来自傲,见有人反驳,立刻面露不悦之色,他甩了甩袖子,把袍袖展开,一袖子甩出了呼呼风声,而后,一脸不屑地看着王彪之,嘲讽道,“天下方定四十年,一代人的光景还没有过,江锋便要再掀风云,此等逆臣,我等不该除之而后快么?哼哼!怎么?王大人前年东行一遭,连胆子都被江锋吓破了么?”
王彪之自然不是没有胆识之人,他自知辩之不过,头一扭不再理会桓温,自顾自喝起了酒,哼哼唧唧地道,“反正我不同意对付江家,出头的椽子先乱,咱可别轻举妄动误了殿下的大好前程。要我说啊!与其在曲州勾心斗角去盘算一局不一定下赢的局子,倒不如去边疆找个软柿子捏捏!”
刘淮也不是傻子,他听出王彪之话里有话,眼珠滴溜溜一转,深思起来:江家的兵锋和士气正盛,莫说是蠢蠢欲动的曲州八大世族,就连自己的爹都还在观望状态,自己贸然出手,很可能抓不到鱼却惹了一身腥,倒不如找个软蛋拾到一番来的稳妥呢!
思毕,刘淮定睛看着王彪之,笑道,“王司直,您有何良策啊?”
还未等王彪之回答,冉闵大咧咧地答道,“我知道王司职的想法,所谓天地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阴阳家那群老菜帮子把宇宙分为九洲,我大汉独占中洲,中洲之外,北有大秦,南有骠越,西
域有南北道六十一国,东有高句丽和蛮荒倭奴国。”
冉闵说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王彪之,见他没有气愤之情,便慢吞吞地接续道,“其中,大秦、骠越南北相望,我大汉不管打谁,都会引发一场旷世之战,所以是万万不可动的。近几年,大鸿胪殷浩与大秦大服令强汪舌战,威逼利诱,终于争取到西域南道大多诸国支持,目前我大汉与大秦在西域平分秋色,这碗端平了的水,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能倾斜的。嘿嘿!”
说到这儿,冉闵割了一大块牛肉,大嚼起来,笑看着刘淮。
王彪之也定睛看着刘淮,他想知道,以刘淮的资质,到底能不能猜透冉闵的弦外之音。
刘淮低头片刻,忽然抬头,似有顿悟,不禁轻轻‘啊’了一声,衔杯笑语说道,“是高句丽和倭奴国?王司直口中所说的软柿子,是高句丽和倭奴国!”
冉闵大笑道,“殿下圣明!”
王彪之点了点头,称道,“高句丽国国王高钊这几年可不老实哦!又是躲在林子里练兵,又是重修丸都城,又是偷偷收降大汉叛臣,又是悄悄遣使者北访大秦,种种迹象都表明,高钊这狗弟弟联秦谋我汉土之心不死啊!”
“之前,太白将军莫惊春领兵突袭高句丽,强拆丸都城,可长水卫回报,高钊还土故都之心不死啊!嘿,若是此刻,殿下能说服陛下,统领东境武次、武宁、太白三军
攻伐高句丽,挫其锐气,此灭一国之战,岂不比灭一族之事来的痛快?其功勋,岂不比灭一族之功来的更大?”
听到灭国之战四个字,刘淮,彻底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