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果殿下没有找我见面的话,或许还能在这座清幽小院中潜藏更长时间。”
“不能寻到宁道主庇护,再藏下去又有什么用处,我们姐弟无非是砧板的肉,待宰之鱼,最多不过是在恐惧绝望中多苟活一段时日罢了。”
武青璇说到此处,表情忽然一肃,“如果真的是延亲王的人找到此处,还请卫道子速走。
妾身不求其他,只求道子能安全脱身返回山门,便能将此事告知宁道主他老人家,想办法将消息传递回京,或许还能救下我的父亲。”
卫韬端坐不动,闻言只是一笑,“青璇殿下现在才想起来让我走,好似已经有些迟了。”
“不迟,一点儿都不迟!”
武青璇语速飞快说道,“延亲王的目的便是我们姐弟三人,和卫道子本就没有直接的牵连。
何况他们并不想杀我们,而是要将人生擒活捉下来,好去要挟我的父亲,只要接下来我们三个以死相拼,就能给道子创造离开的机会!”
忽然,啪嗒一声轻响。
就从小院门外传来。
紧接着,紧闭的门插悄无声息断裂掉落,木门也随之缓缓打开。
仿佛严冬到来,丝丝缕缕的森寒气息从外面蜂拥而入,靠近门前的地面甚至很快结出一层淡淡白霜。
武青璇下意识地向外看去,门外依旧空空荡荡,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秋日艳阳照耀下来,她身上却是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暖意,有的只是森寒彻骨的冰凉。
“他们来了,是他们来了!”
武青璇面色陡然一片煞白,“卫道子速走,速走!”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阴柔的男子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犹如山间泉水,缓缓流淌在小院之间。
“青璇殿下不要着急,因为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处,只会让你空自忧心焦虑,却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停顿一下,那道阴柔男子声音再次响起,“还有,殿下刚才说错了两件事,需要咱家给你做个纠正,免得你会错了吾等的原意,还要因此生出诸般不切实际的思绪。”
“第一,咱家主人其实并未说过一定要将殿下姐弟生擒活捉,若是可以拿到活的自然最好,但如果情况有变,能将你们的尸体带回去也是不错。
第二,虽然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在殿下等人身上,但能在此地偶遇青麟山一位道子,却也是令人惊讶的意外之喜,等下将他的尸体也带回去,主子必定更加欢欣开怀。”
卫韬默默听着,忽然抬起眼睛,“老东西话实在太多,听了让人心中不畅,念头不达。”
唰!!!
一片泛黄树叶轻轻飘下。
恰好落在了院中石凳的中央。
而原本还在此端坐的那道身影,已然毫无征兆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武青璇猛地眯起眼睛,瞳孔骤然收缩。
此时此刻,在她心中甚至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
那便是这片落叶就是青麟山卫道子所变,他虽然身为教门弟子,隐藏在最深处的真实身份却是一个江湖卖艺的戏法师,就靠着一手绝招障眼法混饭讨生活。
而且还必须是最顶尖的戏法师,不然怎么能让她连眼前一花的感觉都没有出现,便将她的感知完全瞒过?
咚!!!
地面微微震颤。
一蓬烟尘荡起。
紧接着武青璇眼睛忽然一花。
低头再看时,不由得微微张大了嘴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吧,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石桌之上,一只头颅孤零零立在中央,大睁的眼睛充满迷茫,似乎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白混杂的黏稠液体从断口缓缓溢出,很快在石桌表面铺开一片润泽的痕迹。
“他就是你刚才说的邪道巨擘?”
卫韬刚问了一句,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他表情平静,语气温和,“我觉得不应该,毕竟像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欧老一个人就至少能打好几个,也配邪道巨擘这一称号?”
咕咚……
武青璇再看一眼那只头颅,喉咙不由自主涌动,艰难吞咽下一口唾液。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此人乃是延亲王身边近侍,一身修为也是达到了玄感层次,竟然就成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么。
不过,她也是没有想到,青麟山除了倪灀之外,这位明显是新道子的年轻人,竟然会有如此实力。
刹那间转过数个念头,武青璇转头看看自己弟弟武青循,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新的希望。
“此人不是韦绝言,韦绝言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
她深吸口气,再重重呼出,毫不犹豫跪伏于地,“道子实力高深,还望能带着舍弟离开,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
“殿下又说错了,韦绝言应该已经抵达此地,此时正隐于暗处观察等待。”
卫韬微微笑道,“不过此人倒是个小心谨慎的性格,在亲自下场之前,非要拿属下武者的性命来试探一下我这个元一道子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