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停,就在这里停下来!”
钟会连忙叫道。
驾车的人赶忙将马车停靠在了路边,钟会当即跳下了马车,下车之后,他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冠。
整理了许久,方才看向了面前的驭者。
“可有不妥?”
驭者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未有不妥,十分俊美。”
钟会这才露出了自信的模样,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府邸,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上前叩响了大门。
很快,就有下人开了门。
“贵客有何吩咐?”
“我前来拜见嵇君。”
钟会说了一声,那人一愣,正要跟他要名刺,钟会却先一步闯进了府内。
下人大惊失色,却也不敢直接上手阻拦。
钟会快步朝着院落内走去,走进了内院,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打铁声。
那人正是嵇康。
嵇康此刻赤裸着上身,衣冠不整,正在安心的锻造着什么,也完全不在乎是否来了客人。
钟会笑呵呵的站在了一旁,看着嵇康卖力的打铁。
等了片刻,钟会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嵇康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具。
“何所闻而来?”
钟会看着嵇康这冷酷的模样,却没有发火。
“闻所闻而来。”
“钟君是有什么要事?”
“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拜见您的。”
嵇康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示意钟会跟上自己,两人走进了内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陛下说您不懂治兵,管不了悍将,就让马校尉代劳,自己则是回到府内暂住,故而我直接来您府上拜访。”
“那为何不让下人禀告呢?”
“倘若禀告,定然是见不到您的。”
钟会笑了起来,对嵇康倒是很客气。
嵇康也知道这些时日里所发生的事情,听说钟会当上了宗正,而他也曾听皇帝说过想要解开诸侯身上的限制。
嵇康虽然不喜欢钟会,但是他若是要辅佐皇帝操办大事,嵇康也不会无视他。
当今还愿意辅佐陛下的大臣实在是不多。
“那钟君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您唤士季就好,我这次来找您,是为了一件大事。”
“当今的洛阳,尚且还不知道朝中所发生的事情,而您与诸多大贤,在士子们中的影响力极强,我想让您为陛下造势,让天下人都知道如今的情况。”
“群臣将朝议直接改为尚书台会议,不许陛下和太后知道政务,甚至想要监视陛下,将皇帝送到城外的玄武馆来居住。”
“什么?!”
嵇康猛地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愤怒。
“你说的都是真的?”
“事情只会比我所说的更加严重,不会比这个更轻。”
嵇康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钟会却笑着说道:“您不必担心,群臣跟大将军还是不同的。”
“大将军根本不怕士子,倘若有人胡言乱语,直接杀了就是。”
“可群臣不同,他们不能杀掉士人,不能对士人下手,别的不说,就是洛阳内的那些太学生,就足以让他们震动。”
“他们是靠着自己的名望来争夺位置的,倘若在士林的名望臭了,那他们自己就会被轰下去,这就是他们跟大将军本质上的不同。”
“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他们争夺舆论。”
“这件事,不用您亲自出面,您在中军的位置很是关键,一切的依仗还是军队,而您的诸多好友里,可以信任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几个,可以请他们出面,在太学里讲一讲庙堂里的事情,只要在群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这些事弄得人尽皆知那他们就有了顾虑。”
“郑冲在太学里的名望很高,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却唯独不能不在意太学生。”
“我们得给群臣找点事情来做,他们若是闲下来,就会想着如何对付陛下。”
“接下来,我会教您如何对付这些人,请您听我说”
嵇康收起了平日里的无礼,认真的听了起来。
钟会再次坐近了些,看着身边的偶像,语气愈发的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