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比钟会更清楚这样做的后果,这些事情不只是会灭亡大魏,甚至可能会灭亡民族。
可是,这是自己所造成的吗?
自己不出手,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吗?
一上来给自己按个这么大的罪行,这些隐患又不是这几月内忽然出现的,之前你们做什么去了?
钟会看到曹髦不为所动,眼里也是有些惊诧。
这可是你自己的江山啊,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曹髦认真的说道:“若真是如此,钟君该去找太后,去找高公,卢公,跟他们说清楚,何必来找朕呢?”
“朕尚且年幼,也不曾亲政,朕就是同意您的说法,又能有什么用呢?”
“陛下只要同意就好,其余的事情,可以交予臣来操办。”
曹髦很是惊诧,“难道是用朕的名义来对付太后吗?!”
“那可是朕的母亲!”
“安敢陷朕于不孝?!”
曹髦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恼怒。
钟会平静的说道:“别人不知道,可我心里清楚,陛下绝非庸碌之君,陛下的才能,不弱于大将军,是不会放任大魏江山就这么灭亡的。”
“陛下本是可以做山阳公的,可陛下没有这么做,足见,陛下心怀天下,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大将军病重,性命垂危,而征西将军,虽能知人善用,而遇事则急,急躁则乱,大将军若是不在,他定无力面对当今局势。”
“臣愿意辅佐陛下,匡扶社稷,建立不世之伟业!”
“臣毕生之志,乃是匡扶圣王,名留青史,如今的情况,难道不正是大丈夫建立无上功勋的好时机吗?!”
钟会的眼神愈发的明亮,甚至有些激动。
钟会这个人,局势越乱他越开心,大概是因为纷乱的局势会让他有更多施展的机会。
在他眼里,自己如今可以做的事情忽然就多了起来,他不愁事多,只愁无用武之地。
钟会继续说道:“陛下有治理天下的志向,臣有治理天下的能力,若是陛下不嫌弃,臣愿从此跟随在陛下左右,为陛下先驱!!”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朝着曹髦行礼。
听到他的话,曹髦顿时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钟会这个人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也不会这样来骗他,他可能是真的想要辅佐自己。
司马师已经不行了,司马昭这个人,不能说笨,只是情绪控制太差,太容易上头,一上头就智商清零,变得跟儿子差不多。
倘若是一帆风顺,他会是不错的继承者,可如今这局面嘛,只怕他是天天上头,理智不存。
况且,因为钟会这恶劣的性格,司马昭并不像司马师那般信任他。
两人过去的关系就不是很好。
当初司马昭跟陈骞,陈泰等人去游玩,经过钟会家门口,就让他上车,可等钟会出门,他们的车子已经走远,当钟会追上来后,司马昭问道:“与人期行,何以迟迟?望卿遥遥不至。”
当着钟会的面前,显然是不该说这个“遥”字。
钟会当即回答:“矫然懿实,何必同群?”
陈骞的父亲是陈矫,司马昭的父亲司马懿,还有陈泰的父亲陈群,一句话同时直呼了三个人的名。
司马昭很生气,又问道:“皋繇是怎样一个人?”
钟会直接回答:“比上不如尧舜,比下不如周公和孔子,但也是当时的懿德之士”
可见,钟会对司马昭压根就没多少敬畏,甚至敢对他的父亲直呼其名,直接反击。
钟会大概也知道司马昭不值得自己辅佐,为了他心里的那些抱负,他愿意跟随曹髦。
曹髦知道此人的性格,倘若现在自己迟疑,一定会将他得罪至死,他还不想过早的招惹上这个疯子。
“善!!”
曹髦叫着,他赶忙起身,将面前的钟会扶了起来。
“士季,有你来辅佐,朕就再也不必担心不能完成父祖的伟业了!”
“请起!请起!”
钟会起身,脸上带着笑容。
“陛下那这大将”
“士季啊,既是辅佐朕,那就勿要再谈大将军的事情了,且任由他们争斗!咱们就做好自己的事情!”
钟会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