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肖誉就被季云深扯进怀里。季云设高高的个子,把头埋在他颈弯里,一声一声喊着“阿晏”,良久之后后是一句生疏的“谢谢”。
他抬手顺着季云深的头发,脑后的地方有点扎手——大型犬的毛发该是很顺才对的。
在半山腰耽搁了一会儿,临近山顶时香客已经陆续下山了,反其道而行的两个人格外扎眼。有好心的香客和他们说法事结束了,上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季云深和那位香客聊了几句,才知道今天是观音诞辰,从早上到现在寺里举办了两场法事,而他们一场都没赶上。
“没关系……”肖誉气喘吁吁拽着季云深的腰带,手上出的汗洇湿了那一小片布料,昂贵的衬衣上留下了几道褶,“我们去……上个香……就走……”
“你还行不行啊,要不你在这儿等我吧。”季云深一边调侃,一边放慢速度搀着肖誉往上爬,又不正经起来,“阿晏,你说咱们俩老了以后,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互相搀扶着出来玩啊,咱俩肯定是最恩爱的老头儿,出门羡慕死他们。”
肖誉浪漫过敏了:“你之前坐过的轮椅……我还给你留着呢……老了以后,让你一次坐个够……我比你小十岁,年轻着呢。”
“就知道你是个小白眼狼!”
寺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几个僧人正在清扫院子,肖誉请来两炷香,点燃跪在蒲团上闭起了眼睛,然后插进香炉。
“三支香等长,”季云深率先站起来,拍拍裤子上几近于无的灰尘,“阿晏,你这是烧出了平安香,肯定愿望成真了。”
肖誉一挑眉:“你还懂这些?”
“略懂皮毛。”
季云深用最嘚瑟的语气说着最谦逊的话,抖着自己的羽毛开起屏,负手而立,给肖誉科普了几种香的说法。
肖誉对这些一窍不通,记起上次季云深住院时,他烧出来的香靠左的香头高于右手边和中间的香头,且右手和中间持平,按季云深说的,那就是消灾香。
顾名思义,消除灾厄——所以那时佛祖已经告诉他了,季云深会平安。
“——所以啊,烧香很讲究的……阿晏,你向佛祖求了什么?”
肖誉随口胡扯:“保佑你青春永驻。”
“这个不用求也能实现。”
肖誉一愣,再次感慨季云深的自信。他没回答季云深的问题,只说:“走吧。”
季云深便不再追问,一如既往强硬地挤开他的手指缝,两只手十指相扣,掌心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山顶的几株松树被晚霞染上一抹暖橙,夕阳的光弥散开来,被染上浓郁赤金的云雾细薄如丝绸。
肖誉仰起头,语气落寞:“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季云深紧了紧手指,纠正道:“日出日落,四季轮回,唯有爱鲜活而无尽。”
脸还没板起一分钟,肖誉就破了功,骂季云深:“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