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珏倒是痴迷了,自己一直是给这个男人放在爪子底下玩耍的,没想到金也会珍惜利牙下的肉块,他听在耳朵里的这番话像是金的道别,上次没能好好的聚散,此刻的柔情更显得珍贵。
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之间,他又靠在金的怀里睡著了。
没听见金哼著歌,那曲调在浴室里头撞击,回音把音符和音符前後相黏,那曲子特别熟悉,原来是夜莺,唐珏弹的时候,金记下的吧。
金又吻了吻唐珏的发旋之处。
然後,金也闭上了那双灰眼。
一直到唐珏躺在床上醒来,金的温度还在,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唐珏一个人睡在大床上,被单上全是金甜腻的古龙水味,唐珏像一只初生的小兽怀念母兽的味道,把自己埋进身旁的枕头和羽绒被里,用自己脸庞去磨蹭著,用自己鼻子去呼吸著,放任孤单的自己和心里头的人说再见。
最後,唐珏躺在床上,表情怔忪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疤痕,隐隐约约的还会有血流出来似的,两条丑陋的伤疤,让他不分冬夏,都穿著长袖掩盖的痕迹。
能够这样吻别,唐珏告诉自己要知足。
只是心里的伤痕无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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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湾,风尘仆仆的唐珏直奔医院,看起来就像一只疲倦的老狗,但状况却比去英国之前要好的多,他的身体还残留著金拥抱他的感觉,让他心里某个地方还发著烫,对於一个邪妄的男人能够带给自己如此怀念的感觉,唐珏一直不敢去细想,他软弱的性格,让他本能的逃避一切,包括他自己内心的感情纠结。
唐珏第一时间掌握了品兰的病情,金真的有信守承诺,这让唐珏在医生面前忍不住松懈下来,右手撑住桌子的一角,稳住发抖的身体,面对医生关心的问候,唐珏拼死命的把头压低,不让医生看清自己脸上痛苦和喜悦交织的表情。
对於拿自己的身体换妻子的药,唐珏除了羞愧之外,还有某种在夜深人静时,他特别不敢面对的後悔。
品兰的病情一天天好转起来,精神好的时候,陪著小则雅玩了一两个小时,母子两讲著谁也听不懂的悄悄话,唐珏就坐在旁边,微笑著看著,但心思却不在上头。
什麽时候学会了戴起假面过日子?
靠著最新的药物,品兰又拖了一年多进进出出医院的日子。
唐珏有时会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伤疤,肉色的疤痕,像一条爬过皮肤的毛毛虫,但他已经不是毛毛虫,也早就过了蛹化的时期,老到连拍翅飞翔都没有力气,四十几岁的男人了,日子一点一点的消磨年少的棱角,当人生不再有期待,唐珏不过是一条逐渐乾涸的河流,感情不再奔腾,爱或不爱都是一种奢侈。
在品兰面前,他总是遮掩的很好。
也许不够好,因为那天中午,阳光很美丽的时候,品兰一边吃著医院里的饭菜,一边说出让他惊吓的话:「你是为了那个外国男人割腕的对吗?」
唐珏从便当面前抬眼,看见品兰定定的看著他,那语气是肯定而不容许他否认的,所以唐珏吞了一口口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来看我了,就在你从英国回来之前,他早了一步来看我。」品兰说话的方式,很像在描述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但唐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