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还要再泡一会儿澡,你去忙你的。”杜若笙躺在木桶边,闭目养神。
见他的嘴周围有少许的青色胡茬,我拿来刮胡泡往他嘴周围抹上了细腻的白沫,然后用刀片,熟练的帮他刮掉那点胡茬。
他微微睁眼,眸子里的瞳仁乌黑如墨,他轻握住我拿刀的手,接着,把满是泡沫的嘴唇往我手背上缱绻一触,我手背上便沾上了白沫。
被杜若笙吻过的地方,有一丝痒,有一丝凉。他把我的手拉到木桶里洗净,接着,让我继续刮。
杜若笙的胡茬刮净后,他用指尖抚了抚光滑的下巴,抿嘴问道:“手艺很熟练,看来你在理发店的造诣不错,将来刮胡子的活儿,都交给你了。”
我边清晰刀片,边道:“嗯!我在理发店什么都没学好,就刮胡子学的好,剃头也学的还行,以后你要剃头,包在我身上了。”
“那光头呢。”他的语气很慵懒。
我忍俊不禁,随意看了一下杜若笙的发型,他的发型是二八偏分,为典型的西洋绅士头。我问道:“你舍得吗?头发养的这么帅气。”
杜若笙随手搓了搓短发,他回应道:“没养过,长長了就这样,”他指着二八偏分之处,又道:“这儿有个旋,所以头发合不拢,从小发型就洋气,没办法。”
我莞尔,“三爷这是一本正经的炫耀自己发型呢。”
杜若笙笑了笑,他让我帮他剃个小平头,显男子气概,他说绅士做惯了,想换换口味。
我只帮他剃短了一点点,我仔细的拿刀,怕割伤了他,我撇嘴道:“西装配小平头,没有绅士头好看,我才不给你剃。”
“哟,倒还管起我的头发了。”他揶揄着低笑。
我自贬道:“我现在就当一回罪恶的清朝人,压迫尔等汉子。”
他摇了一摇头,语气懒洋洋:“你这哪叫清朝人,你让我留的是发,又不是逼我剃头,前朝剃发易服是中华人的耻辱,记住历史,不是因为要偏激,而是要让国更强大,满族猪尾巴辫子在我眼里是丑陋的存在,部分民众头上的辫子去掉了,但心中的辫子直根了精神,当年满族大肆屠汉、使汉为奴,进行文字炼狱、卑鄙的修攥明史四库全书,嘉定三屠、扬州之屠、四川之屠等等大屠杀,这些始终令我深恶痛绝,如今民国动荡,攘外必先安内,满族既成了一家,也算是内战了。”
我发问道:“内战?那如果倭寇统治了我们,而后,算一家吗?”
杜若笙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目光不远,只爱民族的人,兴许认为你的说法算,我么,认为不算,要以国为重,毕竟满族自古是不可分割的国土。”
杜若笙谈起历史绘声绘色,他给我讲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我阿麼痛恨清朝,所以从前总和我讲清朝的不好。
但是杜若笙讲的,比较周正,他说清朝扩大了疆土,皇帝不见得是明君,但普遍勤政,讲坏的也讲好的。
他道,朝代的更替像一条不能逆流的大河,清朝带来的坏处要引以为戒,经历了惨痛的血泪,我等后世之人,能做的是强大国家,民兴则国兴。
可如今的民国,除了上海、南京、北平和北洋要繁华一点,其余地方大部分民不聊生,地主横行无忌,军阀自私不作为。即使在上海,也能看见穷人是占大半的,我曾见过穿补丁衣服的男子在街上啃树皮果腹,也曾见过饿死的孩子被处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