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好花不常艳,也就是这个意思。多年不见的然然正是这样,二十多年前令华光全县多少男人神魂颠倒的惊人美艳,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子,依仙以看出往日的风流。浓眉大眼依旧,但透射出来的是由于多年养尊处优而带来的傲慢与自得,时时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这一刻,狄小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她嫁给张谦之,几十年他总是极力躲避着,即使是他们两人在一个县里的时候,有事电话联系,他也旧能不登张家的门。她怎么跑到这里来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在地上僵持着。
最终,还是狄小毛打破了沉默:
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吧,谢谢你来看我!你快回去吧,男人的事你不懂,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别那么高傲了!我不懂?这么多年了,我什么不懂?没有我,张谦之他能有今天?
然然对他的话根本不屑一顾,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来,跷着一条腿一动一动。
关于张谦之这个风流女人的传说,几十年来自然也很多,但狄小毛宁信其无不信其有。只是从那次在杨旭病床前的亲呢中,才隐约感到了些什么。所以今天听了然然这番话,他依然感到十分惊讶。也许,他对这位年轻时那样苦恋的女人,的确太不了解了。但他实在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地看着她,一直看得然然不高兴了:
你这样看着我于什么,是在研究我吗?还是在寻找过去的东西?怎么样,我现在变得好不好,是不是挺有感慨?我知道你是大学生、大文人,挺会感慨的。
她穿着黑色紧身裤,一条性感的腿摇来摇去如果是夏天,把大白腿露出来,一定是很诱惑人的。
狄小毛禁不住这样想,同时就觉得自己挺猥亵的。
这个女人很会卖弄风情,即使年龄大了,只要不流露出那股子傲慢气,仍具有一种难以拒绝的诱惑力。
当年,她母亲“水蛇腰”就是这样富于魅力,这大概也是一种祖传秘方吧?
正胡思乱想着,然然忽然格格地笑起来:我说你呢,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什么?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我还比不上你那个又傻又丑的席美丽?你看看她,要腰身没腰身,要脸蛋没脸蛋,要脑瓜没脑瓜,除了有个好老子,几乎什么也没有。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作自受,真奇怪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听说你外头装清官,她天天在家里替你收礼,这不是一直把你推到火炕里了?
狄小毛的心在滴血,只好又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你们这些臭男人,我算是看透了,一个比一个势利,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为了自己那点小毛小利,什么恶心事也能做出来!那次在村边那六棵大杨树下,你居然做得那么绝,一把推得我腰都扭了,你知道我多么伤心!无非是一个官家闺女,无非是一个县委副书记,狗屁!从那时候起,我就恨死你了,我一天天地哭,一夜夜地发誓,这辈子非要混出个名堂来不行!管他是狼是狗,只要能超过你,把你小子狠狠地踩在脚下
这些埋藏了多少年的陈谷烂麻,一旦翻出来依然是那样揪人心肺。狄小毛真不敢相信,女人的仇居然会记得这么深、这么长,执拗得让人无法理喻。他垂头丧气地笑笑:
好哇,现在你终于报仇了!你已经把我踩在脚下了,你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