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霖说:有什么没吃过的,尽管拿上来。
这个可就难了,像您这样品位的贵客,只怕全世界的菜都吃遍了,哪里有没吃过的。小姑娘边为他斟茶,边吟吟地笑着。
陈雪霖伸手拉得她坐下:你这姑娘真会说话。不过,有一道菜我的确没吃过,你能猜出来吗?
小姑娘要站起来,却挣不开身。只好说:猜不出。如果您奠说出来,我一定给您上。
真的?
小姑娘认真地点点头。
那我可就说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陈雪霖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嘻嘻地笑着说:这道菜就是你!怎么样,能尝一尝吗?
陈行长,您看您小姑娘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狄小毛,脸刷地红了,立刻挣脱身子向外走。忽然有人进来了,两人撞个满怀。
我道是谁,原来是陈行长,怪不得这样没正经的。
伴随着一个软软的女声,一个极鲜亮的女子站在屋中央,令人眩目发晕,满屋似乎都在顷刻间光亮起来。陈雪霖也有点不自在,摸摸下颏说:
好,你来得正好。今儿我给你领带一位贵客,咱们三个人悄悄喝一回。说着,又扭头看着狄小毛:这位就是咱们要等的人.我给你介绍一下哎,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呀?
怎么会不认识呢?从进来的那一刻,狄小毛就认出了郝思嘉,眼前闪过湿湿的一团白雾几年不见,这女子长得越发艳丽夺目了,全身上下没一处没经过精心呵护的,站在那里活脱一个电影明星。浅黄色套裙,雪白的长筒靴,雪白的脖颈丰润而颀长,就像从土里拱出来的一截嫩葱。不等陈雪霖再说什么,郝思嘉已落落大方地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您好,狄主任。
你好,郝思嘉!狄小毛猝不及防,连忙伸出手,把那只雪白温润的手握了一下。只这么一握,他的心里便不由得一颤,勾出了许多温暖而甜蜜的回忆。在他所接触过的无数女人中,唯有郝思嘉的握手最有特色。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论和谁,她总是把一只绵软的手伸得展展的,不是她与你握,而是她“让”你握,而且不等你在这一握中体味到什么,那只手已经像小白兔一样缩回去了。
陈雪霖不解地问:人家思嘉姓白嘛,你怎么叫人家郝思嘉?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了,是不是?
狄小毛说着,看一眼她,郝思嘉也哧地一笑:当然。
原来你们之间秘密这么多啊,怪不得是老熟人呢,原来是我成多余人了陈雪霖揶揄道。
郝思嘉坐下来,点点头让小姑娘出去,看着他们俩说:二位领导想吃点什么?
陈雪霖说:这事全由你,也不用名贵,精精致致整四五个菜就得。先来一瓶茅台。
等酒菜全摆齐了,陈雪霖把一瓶酒平分成三杯,然后端起一杯说:既然你们都熟悉,就不用说了。今儿咱们谁也别奸滑耍赖,干吧!说罢一仰脖子,竟把一杯酒咕咕全喝下去了。
看着他这样,狄小毛和郝思嘉面面相觑,都有点害怕。狄小毛平素也有点酒量,但从未这样空着肚子一口干三四两酒,而且年届五十的人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有心不喝,连着夹菜吃,陈雪霖的脸却有点发红,眼光也不像平日那样谦和,好像酒劲儿已上来了,一直举着空杯子不放。他又看看郝思嘉,苦笑一下正要说什么,陈雪霖凶凶地嚷起来:快干快干!再不干我动手了!狄小毛于是狠一下心,也一气把杯里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痛快
陈雪霖叫起来,猛地一拍桌子。
狄小毛感到头立刻有点晕,有一股力腾地升了起来,努力撑着说:雪霖,思嘉我看就免了吧,人家毕竟是妇道人家,小姑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