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不开足够的距离,尤里就没法再次躲进幻术中。
他退进一道树篱大门,麋鹿紧随其后。
门后的环境骤然变化,夜间松柏迷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室内场景。
这是福利院里的活动室。彩色桌椅,大型娃娃屋,小汽车和小火车轨道,墙上贴满儿童画。
结构虽然一样,但这个屋子比真正的活动室大很多,面积和物品都等比例放大,大人身在其中,能体会到小孩的视野。
还有一处也和真正的活动室不同这里的地板被粉色和红色的花朵覆盖着,每一支都是康乃馨。
麋鹿全身穿过屋门后,地板上的康乃馨全部悬浮起来。花茎朝向麋鹿,万箭齐发。
变戏法啊,没意义的。麋鹿讥笑道。
右手的柳条束延长两倍,挥舞出旋风激流,靠近的花朵都粉碎成了丝丝细末。
同时,麋鹿的一侧耳朵动了动。
他突然向左转身,左臂的兽爪前伸一握,攫住了尤里的头和颈部。
尤里及时把左前臂卡在颈前,减轻颈部受到的压力。
他右手拿着一把射钉枪。这不是幻术,是福利院工具间里的东西。
麋鹿用柳条缠住他的右手,巧妙地一扭,射钉枪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这么喜欢偷袭?麋鹿问。
这次尤里出声回答了:你也是。
是吗?
为什么呢,尤里的前臂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面色平静,似乎并不痛苦,你有很多钱,人生很幸福,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麋鹿笑道:严格来说钱不是我的。我可以用于投资经营,不能拿出来自己花销。
尤里在兽爪中扭了下头。噢,我懂了,不然就是挪用公司资金?
不完全一样,但也差不多吧,里面的法律问题很复杂,和我父母生前的财务安排有关。不过我对此并没有任何不满,有更适合的人去经营,去延续我父母本来想做的事情,我自由自在,挺好的。
在幻术形成的房间里,一个变成精灵体质的人类,和一个换生灵,说着如此社会化、人类味的对话
尤里竟然笑了出来。
麋鹿也咧着嘴,喉咙里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尤里问:那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道吗,麋鹿说,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小时候比较不幸,家破人亡,算是个小可怜受害者,后来他活得很隐蔽,他不渴望财富,也不向往爱情,他没有什么野心,产生的欲望都很小,很私人。就这么一个人,却一直在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或者说带来灾祸。他会毁掉别人的快乐,毁掉别人的人生,在别人的痛苦中,他得不到任何利益,他也并不想得到。他光是活着就是一场噩梦,他就像别人洁白衣服上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