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办公室内震荡。
“是另一个学生。”一个搞行政的领导急忙解释道。
江浩然双手撑地,他的表情始终没变过,只有眼泪沿着雕塑一般的面庞蜿蜒而下。
“这件事情……”领导继续说明当时的具体情况,江浩然他爸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地扫江浩然一眼,最后抑制不住地爆发道:“你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应该通知学校!自己喝醉了酒还跑去!你能做什么!?啊!?”
“校规有拿一条写了你可以喝酒?!”
面对父亲的质问,江浩然依旧没说话,嘴唇紧抿。
“我们会尽全力补偿那个叫王建军的学生。”妈妈站在江浩然的身后,语气坚定地说:“请他的家长和我们谈,我们不会对不起孩子!”
“他现在人还在医院……希望别受什么重伤!”校长的语气十分严厉,说罢还重重叹了口气。
从办公室出来,江浩然一路上和亲人毫无交流,这条走廊他已经忘了是第几次走过,之前几次都是他参加比赛获了奖,那会儿他带走的还是荣誉。
三年,他进军校就快三年了,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又有什么脸面认为自己兑现了当初给阮悠游的承诺,他会成为一个靠得住,值得被信赖的男人?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当父母不断地争执着到底是该动用关系,使他免于处分,还是该狠狠惩罚他一次,以纠正他长久以来都傲慢时,他一声不吭的跪在他们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弯下膝盖,在父母震惊的目光中,他逐字逐字地保证:“从今天开始,我所做的所有事情引起的所有后果,我自己承担,和你们无关。”
“江浩然。”他妈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这时候逞能!你闭嘴!这件事由不得你!”
“你会后悔你这句话吗?”他爸的反应倒是正相反,一手压在他的肩上,缓缓问。
“不会。”江浩然抬起眼,有些意外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总算不像是在看一个应该被开除军籍的士兵了。面对这个被他崇拜过,敌视过,可实际上依然打从心底尊敬的男人,他情不自禁地想软弱,想大哭一场。
“我不同意。”他妈心痛地摇头,搂着他死死不撒手。
母亲的眼泪垂在江浩然的脸颊上,痒痒的,被冷空气吹过又带来一阵刺痛。
几天后江浩然的名字出现在学校的大字报上,他和王建军的事件被描述为学员之间的互相斗殴,之所以是互相斗殴,而不是单方面的故意伤人,据说是在场有学员见到了是王建军先冲江浩然比划手脚,做出挑衅的姿势,而江浩然的错误在于先动手,把一场本该用更文明的方式解决的冲突诉诸暴力,他因此被记了大过,日后不知道会被分配到祖国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为建设大好河山做贡献。
教导员找江浩然谈话,问他战友为什么要打战友,明明都穿着军装,是自己人。
江浩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原因在于教导员的话恰恰点出了矛盾的核心,一直以来,他都做不到把不是朋友的人当做自己人,他也终于意识到了,正是他爱憎分明的个性决定了眼下的局面,就想当初他对付纯那样,阵线一旦划好了,就很难再被改变,除非他愿意改变自己最骨子里的东西,但这又谈何容易?
从教导员那儿离开后,江浩然再一次回到他和徐征曾经一块儿呆过的寝室,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张霖在整理储物柜,从柜子里找出一包过期零食,是江浩然上次带给徐征的家乡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