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江浩然呆呆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亲、最爱、最疼的男孩儿,如今已然面目全非,变成毒蛇反咬了自己一口。他的太阳穴突突地一跳,彻底失去了打击敌人的能力,因为这是他爱的人,他像是被缴去了武器,那无能为力的姿态使他觉得自己可笑,可悲。
“别这样江浩然,别……”付纯看着江浩然双眼发红,隐隐要流出泪来,跪地请求他的饶恕:“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一时冲动,我爱的是你!我发誓!拿我的性命发誓。”
下跪,发誓,赌咒,一切江浩然不敢想象的行为那一天付纯全付诸了实践。对一个背叛者来说,他已经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失去了尊严,场面极像是在演戏,做作得令人发呕,言语被过分地夸张、渲染,可若想取信于人,除非他死。
江浩然摸出自己随身带的瑞士军刀,一抛落在付纯的脚边,发出金属碰撞水泥地的介于脆和闷之间的响声:“你想我原谅你?想我相信你?你觉得光靠说的有诚意吗?”
付纯颤抖地举着光亮的刀尖对准自己的手腕,咬一咬牙,愤然划了下去。
“你原谅我吧!”
血迸溅而出,不可抑制地流向了江浩然的心尖,所有的热情都这个刹那随着付纯的鲜血而付诸东流,他终于毫无意义地笑了:“你还真是不择手段。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我他妈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贱人!”付纯抢着上来要抱住江浩然不让他走,被他一把推开,后脑勺狠狠地撞到了桌角上。
“别走……我真的爱你,别走好吗?求你……”付纯四肢着地匍匐到江浩然的脚边,满脸是泪地说。
“贱货。”江浩然换了个字眼,借以发泄心头的愤懑和伤痛,他动了动脚,最终没舍得踹到付纯那张他曾经爱过的脸上,俯下身抓着付纯的头发使劲地把他甩开,在江浩然的耳边紧接着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方文恐惧的叫声,以及付纯的痛哭声,似乎是在忏悔,更像是崩溃了。
可这一切声音都落空了,激荡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波澜,江浩然的心像是破了口大洞,血潺潺地流光。他几乎无知觉地走出了那座小院,只留下一个受了伤的,却无比孤绝的背影,他想这就结束了,没想到他江浩然也有被人耍得这么惨的一天。
第22章
病房里静静的,江浩然醒来时他妈在给他榨橙子汁,榨汁机发出巨大的噪音,这要换成平时他非发火儿不可,可今天不一样,他睁开眼后很迅速地又闭上了,嗓子很干涸,被暖气烘得直冒烟,一向注意修剪的下巴如今胡子拉碴,连头发也被枕头压得乱七八糟,外表是没办法见人了,内心的狼狈也真的顾不上遮掩。
生活很奇怪,往往会发生让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江浩然自以为已经不能更受伤的时候,他妈的,医生说你的肾结石已经达到了8mm,肾绞痛是极其恐怖的,你考虑考虑是不是做碎石手术。江浩然参照了一下,8mm,也就是和一个斯诺克球杆的皮头差不多,这么大玩意儿在他肾脏里安然无恙地呆了这么久他毫无所觉,可一痛却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做,必须做,要做就做个干净。
“江浩然,你起来喝点橙汁吧。你是肾痛,又不是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