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矜并不在府上,他转而拜见高氏,管事立刻去请求高氏,趁隙,他直往李府的西厢走。
当初,他提议让李叔昂跟着宋繁一起修读,李矜原本还颇有顾忌,高氏倒是高兴得一口答应了。而第一次修读,他来接两人时,李叔昂脸上的笑意,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笑得怯生生的,那般恬柔又羞涩,不知怎地,他就是看傻了眼。他想,也许是因为那么一个怯懦的人笑了,所以才特别吸引他。
也正因为如此,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剥夺他脸上的笑意,任何人都不能!
如入无人之境般刚踏进通往西厢的拱门,宋绰便听见不远处有婆子大声吆喝着,“我说二少爷,你这是怎么着?动作慢吞吞的,到底是要洗到什么时候,要是不知情的人,真要以为我这婆子以下犯上,恶奴欺主了!”
“……我在洗了。”
“二少爷,你这话可要说得精准些,这可不是咱们要你洗的,是你自个儿说要洗的,别让人给误解了。”
“……是我要洗的。”
“这可就对了,二少爷话得要说确实点,可别害了咱们,咱们可担不想……”
话未尽,响亮的巴掌声将婆子未完的话给打散了。
李叔昂猛地抬眼,就见宋绰怒瞪地倒在地上的婆子,深邃的黑眸缓缓地扫过在场的婆子丫鬟。
“这可真是有趣了,谁家的下人能如此放肆?”宋绰神色森冷地问着。
一个眼尖的婆子马上认出是宋绰,赶忙缓颊道:“宋大公子误解了,二少爷弄脏了袍子,所以自个儿要清洗的。”
宋绰笑了笑,指着蹲在池边的李叔昂。“那真是奇了,咱们宋府的下人什么事都抢着做,哪怕是茶都亲自捧到爷儿们嘴边,你们几个围着府上的二少爷,眼睁睁地看着他洗衣袍,这究竟是什么规矩,倒是说出来让我好生学习。”
几个奴仆心虚地垂下眼,更没人敢去扶被打得掉牙的婆子。
宋绰收回目光,一把将李叔昂拉起。“走,修读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不能走……”
“这是老太太答应的,在这李府里谁敢违逆老太太的意思?要不咱们一道到老太太面前说个清楚。”
几个奴仆闻言神色大变,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名丫鬟便偷偷地溜走了。
“可是……”
“李叔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宋绰忍遏不住地怒喝一声。“你给我搞清楚自个儿的身分,哪怕你是个庶子,你还是李府的二少爷,凭什么教这些婆子丫鬟给欺到你的头上?”
就是因为他一点气魄都没有,才会连下人都将他瞧得这么扁。
其实这事压根不难猜,不外乎是李矜的正室不满他拒绝了嫡子李伯昱一道修读,所以自然就不肯让他叔昂修读。
拜托,李伯昱那是什么货色,都十八岁了,连个生员资格都没有,还有什么好修读的,根本是浪费他和父亲的时间。
读书,也是要资质的!
李叔昂虽怯懦,但却极为聪颖,尤其记忆力惊人,只要念过一回的,他几乎都马上记住,这种学生都起来才痛快,谁要教那种混蛋。
李叔昂微微地垂下脸,一句话都应不上。
“李叔昂,你给我记住,你必须要变强,强到不准任何人爬到你头上撒野,强到让所有瞧不起你的人全都闭上嘴,听见没有!”一想到他在李府里过着连下人都欺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