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了你,怎么还说一半留一半。”
陈熙彤看了他一眼,那她可就实话实说了。
她耷拉着脑袋看着盛红石榴的碗,看不出神色地说:“我小时候做过许多错事,以至于用冷冰冰的外表来保护自己,可真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会抬不起头。我看着别人磨掉我的棱角,看着他们剪掉我的利爪,连最后一丝叛逆都被抓着群起而攻。明明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却用‘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竿子打死,瞎了一样放过始作俑者,专找被害人的过错。”
“当时我恨极了所有往我身上吐唾沫的人,恨他们相信引我入歧途的人却不相信我能悔改,恨他们明明可以拉我一把却见死不救,恨他们踩着我的血肉宣扬道德,用我的罪责发泄他们现实中的不满。在那些人眼里,世上只有死刑。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啊,明明自己贪生怕死却一心想剥夺别人的生命。”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想法太残忍,被他们逼入绝境生不如死的,连句辩白的话都不敢说,可他们图的真是社会安宁吗?他们因为自己的过激行为蹲了号子,体验了一番我的感受,从此再没找过我的麻烦。”
“但是叶盛昀,你跟他们不一样,跟我也不一样,你能站在一个公正客观的立场上平和的做判断,可以说忠言逆耳。作为吃了那么多苦的老油条,我能明白你的用心,也不是不讲道理,只不过没法控制情绪。我知道情绪化这个毛病不好,也想你帮我控制,但你能不能不打我屁股,我说要你打我是用拳头,打拳击一样擂拳头,可你为什么要打我屁股。”
她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叶盛昀原本只是翘着半边嘴角说,半晌笑开了,觉得她可爱:“我怎么可能跟你动拳头?打伤了怎么办。又哭又闹,撒娇还钻空子,跟你说的听进了几句,看看你干的那些事,自己也知道多浑,睁眼看着你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说你也伤你自尊心,不说又生气,知道我怎么压下把你关小黑屋里的冲动吗?”
陈熙彤表示:“我宁愿在小黑屋里混吃等死。你这样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不开玩笑,你可以跟你带的兵说知耻而后勇,但要是跟我谈这个,分分钟离婚。你知不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我真的超宠你啊叶律师,上一个觉得我特混蛋打了我的,坟头草都有几米高了。”
叶盛昀插科打诨:“母老虎啊?”
陈熙彤来劲了:“不,夜叉,你怕不怕?”
叶盛昀把她拉到身边让她坐着,妥协:“你把房子拆了都行。以前我们团长最不喜欢关我禁闭。”
陈熙彤马上猜:“不管用?”
叶盛昀摇头:“不是不管用,我们禁闭室门是铁的,没有窗户,六平米的小房子,冬天冷夏天热,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一出来浑身是味儿,战友都不待见,关几天也能安分。”
陈熙彤就不解了:“那为什么?”
叶盛昀说:“我们团长是政工出身,能打也能写,讲起话滔滔不绝。拿手绝活,思想教育。他一个,政委一个,俩人跟唐僧一样,你一句话不顶,能不喝水的训两三个小时,词都不带重复的。能说绝对不动手。禁闭这种惩罚,没法眼神交流,不能灵魂沟通,也体现不出他老人家的道行。”
陈熙彤若有所悟:“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讲话一套一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