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翰忠不解:“你阮阿姨一直照顾着西宁的情绪,等她去读大学才被我劝着怀了珍珠,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
到了住所,叶盛昀熄了车,拔下钥匙,把一老一少送到家门口,过门不入。
叶翰忠只好盛情邀请:“进来让你阮阿姨给你做点吃的吧。”
叶盛昀看了眼困得打哈欠的小贝壳,说:“我吃过了。”
他不肯,叶翰忠也不好勉强,只是慈祥地笑着说:“你阮阿姨现在在学驾照,学到了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叶盛昀不置一词,在阮凤萍迎出来前驱车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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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客厅的灯是暗的,五颜六色的电视光在窗帘上变幻着。
他仰着头思索了片刻,上楼。
这回他没再敲门,自己掏钥匙开锁,低头脱鞋,视线在抬头的一瞬停留片刻,摘下了那袋香烟上附着的纸条。上面字迹娟秀,就写了“对不起”三个字。
他探头找人,只见陈熙彤安静地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睡着了。
女人睡着的样子没有比平时好看到哪儿去,但贵在恬静安谧。
他屏息端详了几秒,关了电视,在一片黑暗中,掏出手机,定了个两点半的闹钟。
陈熙彤压根没想到叶盛昀会拉着她出去宵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万分懊悔当时逞一时之快,说什么“你见过凌晨三点的夜市吗”。
什么叫飞来横祸?
这就是。
哪个告诉他她是一个人大晚上在外面晃的?没一次不是成群结队相互照应。
即便是两个人,也不敢。
她被他半推半就拽到门口,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有病。大半夜的发神经。
叶盛昀出门前拐弯抹角地提醒她:“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现在说还来得及。”
他在楼下都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乱发脾气,还不是因为瞒得太多,什么都自己忍着承受着。他要不问,她一辈子都不会说。
陈熙彤眼神阴沉地望着他,无比严肃地叫他的大名:“叶盛昀,你好奇心这么重会害死我的。”
叶盛昀两手插在兜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自作聪明的人都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却死于别人对他的一无所知。你就这么剥夺了我的知情权,不够诚实,也不够明智。”
陈熙彤和他对峙良久,妥协,递给他一面小镜子,摊牌:“我每天都会带在身上。”
叶盛昀接过来看了又看,真看出点端倪:“有人尾随你?”
“有,但不频繁,基本能甩掉。”
“基本?被堵过?”
陈熙彤点头:“他们不敢动我也不敢惹我朋友,仗着人多势众挽回点颜面,没几个有案底,万一失手打残了哪个,得负责任。”
这是他们这些地头蛇之间的角逐。不在于谁暂时处在劣势,而在于团伙背后有没有借对方八个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人。
她有人罩着,越是不当回事越叫人不痛快,又是那么个性子,宁愿挨打也不愿让找存在感的蝼蚁感到一丝兴奋。待到风水轮流转,返还的痛苦必定是百倍千倍。所以挨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机会溜走,成为谈判的筹码。
可事实上,她也做不了筹码。
这么多年她之所以平安无事,就是因为无足轻重。
哪怕她和小刺头那么要好,她的安危威胁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