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何砚回国就是因为初恋男友。在美国,两人已经同居。他拿了行医执照,买了车,还跟家里出柜了,对方竟提出分手。他神思恍惚了个把月,人憔悴得不像话。刚好遇见读研究生时的导师来美开会,介绍他回a市。他想转换一下心情也好,就回来了。国内上班跟打仗一样,每天累得倒头就能睡着,倒也没空多愁善感。
程玉青打抱不平,「谁这么没眼光?」
何砚解释,「他做it生意,很赚钱,要我去他身边帮忙,我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就这样了。」
「比你还赚钱?」程玉青不以为然。
何砚笑他天真,「你想想现在身家超百亿的都是些什么人。」
程玉青默然,忽然转过身。何砚本来朝向他侧卧着,这样一来,两人就面对面了。
他眼里亮闪闪的,像是不甘心,「何神医,你不要为这种人念念不忘,不值得。他要是真心对你,就应该无条件支持你的选择。」
程玉青的爸爸也做点小本生意,卖建材,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想把门面交给儿子打理。程玉青不愿意,想留在a市,看看外面的世界。他爸爸当时就是这样讲的,无条件支持他的选择。程玉青感动之余,一时脑热,把性向也坦白了。暑假的事,老爸至今没发表意见。
何砚听了他的话,心里暖暖的,又觉得他不谙世事,「你想得太简单了。」
程玉青不示弱,「是你想得太复杂。」
看他坚如磐石的目光,何砚竟然被他说动了,「小程,将来谁要和你在一起,肯定很幸福。」
程玉青眸子闪了闪,垂下眼睑,小声说,「谁愿意跟丑八怪在一起?」转过身,不讲话了。
他记得何砚说过,就算是囊性肿瘤,术后也容易复发,万一复发,就只能植骨。
谈恋爱,找工作,哪件事情不看脸?他以前看到别人脸上有明显的疤痕,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大乐意同这样的人交往。推己及人,以后别人看到他,应该也是如此吧。他觉得上天好残忍,自己好倒霉,人生才刚刚起步,还有那么多憧憬,就被这飞来横祸无端打碎了。
越想越心酸,他闭上眼睛,希望把这些念头屏蔽在外。
过得一天算一天吧,至少,他没有性命之虞,已经比很多人要幸运。
他喃喃说,「何神医,到时候,你能把刀口稍微开小点吗?」
何砚大概已经睡了,没有回答。程玉青自嘲的笑笑,也打算专心睡觉了。
他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
静默之中,床边忽然下沉,然后,有人滑进了他的被子里。
男人暖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背脊。程玉青绷紧身子,六神无主。
不是说……不搞了吗?
何砚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小青年的话让他心绪牵动,就想做些什么安慰他。
「小程。」程玉青听他低沉的吐息,热气扫过脖子,身上不禁一阵阵战栗。何砚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摩挲,摸到他麻痒刺痛的下巴,沿着他内里布满了窟窿的下颌骨勾勒。
「我到时候会沿着这条线动刀。」何砚一边缓慢的摸索,一边说,「这条线刚好在下巴的阴影里,正面看不出来。你还年轻,恢复能力强,疤痕过两年就淡了,只有一条浅浅的红印了,知道吗?」
小青年在他怀里蓦地转过身,「真的?」
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