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姨再上来收碗筷时,见饭菜还是原样在原地,立刻走上前道:“我的遥遥哎,吃了再忙!”
“啊。”岑兮手里抓着一块羊脂玉,大小恰好够他握在手心,他抬头,开心地笑:“找到了。”
纪姨嗔道:“一碰上这些,钻进去就出不来了。纪姨下去给你热饭菜。”
岑兮这次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下去吧。”说着他将挑出的那块独放在桌上,放好匣子,与纪姨一起下楼去。
当晚,岑兮的书桌上边多出了一套刻刀,家人都被交待了一定不要碰那些。刻刀旁还有一块羊脂玉。
岑兮一直记得陶浩然说他的私印好看的事,便想着给他刻一个当做生日礼物。刻章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难。岑兮却是有强迫症的,陶浩然生日前的日子,闲暇的全部时间他都放在了那枚刻章上,刻得格外细致。
紧赶慢赶,总算在陶浩然生日的前一天,岑兮将那枚章刻了出来。他坐在椅子上,将那章放在眼前看了许久,才笑着将它放到事先便准备好的小木盒里。又细心地用一小段深紫色绸带系好,小心地放到了自己的电脑包中。
陶浩然生日这天却是阴天,岑兮出门时还在下小雨,他慢慢地将车往市区开去,心情很好,停下等绿灯时,他不停望向副驾上自己的电脑包,转瞬又微微翘了翘嘴角。
岑兮是个悲观主义者,往常其实较容易受天气影响,一般遇到雨雪天气,他总是有些郁郁。今日他停好车,从车内迈出脚步,撑开黑色长柄伞的时候,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的。
他生怕被人看到自己居然在笑,将伞往下移了移,遮住自己的整张脸,低头往文新楼走去。今日他下午才有课,昨晚赶工赶太晚,因此今日十点多才出门,进市区后恰好赶上高峰期,到学校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正是人流量巨大的时候。
幸好下雨天,无人在意伞下是谁。
岑兮走到一半,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叫声,“岑老师!!”
岑兮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
他回头望去,陶浩然淋着雨朝他跑来。雨再小,那也是雨,地面也有积水。陶浩然没撑伞,朝这里跑的时候,地面上的积水都溅到了他的裤腿上,他浑然不在意。岑兮握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又放松,望着陶浩然跑到自己面前,往前走了半步,将伞也撑到陶浩然头上。
“老师好巧啊!我也刚从外面回学校,一下就看到你了。”
“嗯,没带伞?”
“没有,昨天天气预报还说阴天呢,没说下雨。”
岑兮“嗯”了声,回身往文新楼继续走,陶浩然跟上,岑兮又握紧了伞柄,再松开,张口道:“生日快乐。”
陶浩然高兴地笑了声,“师姐说你要给我生日的时候,我真是开心坏了!”
岑兮眉目间沾染上了喜意,却还是严肃道:“是你师姐的提议。”
“师姐是好人,老师更是好人!”
岑兮抿了抿嘴唇,恰好走到了文新楼下,他侧头想问陶浩然是不是要回宿舍,却正好看到黑伞下陶浩然的侧脸。因为淋了雨,陶浩然的鬓角微湿,岑兮又没有戴眼镜,在他的视野中,沿着伞檐往下垂落的雨滴模糊了陶浩然的侧脸,岑兮一时间有些懵。
“老师,我回宿舍了。”陶浩然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哦。”他条件反射地应了声,见陶浩然摆手要走,又立刻伸手抓住陶浩然的手臂,他好奇地回头看岑兮,“怎么了老师?”
“你把伞撑回去,春天淋雨容易感冒。”
“可你不就没伞了吗。”
“我下午不出去,晚上你和秦悦一起来我这里,我开车带你们去吃饭,不碍事。”
难得的岑兮说了这么多话,陶浩然当然要给面子,笑着点头道:“好!那老师我就把伞先撑走了啊,晚上来接你!”说完转身便走。
岑兮听到“接你”两个字后,便有些迷茫。从小他的父母就离他很远,上下学均是司机来接,司机尽职,总是准点到,却半句多余的话也无。岑兮经常听到别的小朋友说些“我爸爸来接我”、“我妈妈来接我”之类的话,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长大后的他,独立又自主,更加不用人来特意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