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2)

谢神筠一顿,转眼看他。

那张青铜鬼面仍旧狰狞可怖,谢神筠却仿佛看到了面具之下沈霜野的脸,年轻、英俊,锋芒悉数敛尽,开口时甚至带着他一贯的漫不经心,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在说笑。

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如渊海,其中明璨似囊括进夜空万载星河。

沈霜野是把命栓在刀柄上的人,由来征战沙场的人总难得善终,他若有朝一日血溅黄沙,总归是要有人念着他的名字,引他魂归故乡。

“点灯寄思,该是你至亲至爱之人做的事。”谢神筠慢慢说。

他们是立场相对政见不同的死敌,谢神筠不是沈霜野的什么人,他不该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你这盏,又是为谁放的?”沈霜野点点她面前的那盏水灯。

谢神筠不语,她折着手上那纸金箔,叠成了一个金元宝。

“我要你做,”沈霜野话里的强势毫不掩饰地禁锢着她,犹如剔骨之刀,要剥开那些算计隐瞒,只剩下一点见不得光的私心,“我要你为我每年烧纸三钱,点灯一盏,此后你见灯是我,见水也是我。”

他们之间没有过承诺,只有静夜里的撕咬和酣畅的欢愉,但沈霜野要谢神筠记住他,不能忘了他。

“沈霜野,你太自负了。”谢神筠淡淡道。

她付钱买了一盏河灯,随着放灯的人群去了水边。

江上明灯千盏,灯随水动,流去了江河之外。

谢神筠看着那灯:“疏远,你走吧,离开长安,回北境去,别再回来了。”

她难得叫沈霜野的字,竟似有了一瞬温柔缱绻的意味。

“你肯跟我走吗?”灯河同样倒映在沈霜野眼底,他们并肩站在一处,夜风轻轻吹动衣襟,“你拿朝堂当你的战场,可你算不尽人心莫测,曲江池苑的案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人能算尽人心,我既然能因势利导,旁人也能引我入局,互相博弈而已。”谢神筠挽过臂上丝帛,看着河边男女老少来来往往,人世百态尽收眼底。

谢神筠善画山水,却从来画不好人物,因为人性幽微可怖之处她见过太多,笔下纸墨完全绘不出一二。

她见世人皆是面目可憎,不想下笔。

“曲江池案要的是你的命,”沈霜野道,“旁人搏的是权势名利,你搏的是性命所系。你身家性命皆握于他人之手,无论太后能不能赢,你都要受制于人。”

今夜清风明月,潋滟千里,仿佛再多的恩怨阴谋都能在这澄澈江水中洗个干净。

喧嚷烟火气托着他们,将他们变成了俗世红尘里再寻常不过的两个人。

沈霜野道:“你曾说我是画地为牢,你又何尝不是自负枷锁。”

沈霜野身在笼中,挣脱不了,谢神筠却大可斩断枷锁,自去遨游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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