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筠已借力稳住身形,便撑着手想要起身,忽觉手下触感不对。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
沈霜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叹了口气,道:“郡主,好好说话,别动手成吗?”
谢神筠这才想起来榻上除了沈霜野便再无旁的东西。
那她手下撑住的——
谢神筠指尖猝然掐紧,她从来不是个听话的人。
“郡主,”沈霜野神色莫测,对她这种明知故犯、过河拆桥的行为深恶痛绝,语气不善地问,“好摸吗?”
谢神筠把手从他腿上挪开,这人不知道吃的什么,一身皮好似铜墙铁壁,那一下掐得她手疼。
但她面色不改,闻言垂眸看过自己指尖,忽地一笑,慢条斯理道:“挺硬的。”
她眼里蕴着潋滟波光,短短三个字竟叫她说出了百转千回的难言意味。
沈霜野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对谢神筠还是不太了解。
他腿上被谢神筠掐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委实不想再来一遭。
“娘子,”阿烟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她不知车内情形,开口时有不易察觉的紧绷,“是禁军。”
谢神筠和沈霜野一同噤声。
夜雪敲窗。
第22章
重玄门在宫城以北,往外是皇家游猎禁苑,平素出入的都是禁军和宫人杂役。今夜戍守的禁军得了消息后便立即封锁重玄门,探查出入马车与软轿。
为首的禁卫拦停车架之后便高声道:“今夜北司有贼人潜入,我等奉命排查,还请贵人行个方便。”
他话音落下,车内却久久无声。
谢神筠出入宫禁,车檐雕兽脑,琉璃灯照夜,银红流苏下挂的是玉牌,一看便知身份。
“我也要查吗?”谢神筠终于开口,声音不见波澜。
枕屛挡住了沈霜野窥探的目光,他从侧后望进谢神筠眼底,她侧颜静如寒水,方才潋滟生辉的波光已无迹可寻,开口时是居高临下的质疑。
她阖该高坐瑶台。
禁卫低眉道:“只要是出这重玄门,都得查。”
话虽如此,但莫说是重玄门,便是谢神筠过丹凤门,也没有禁军敢查她的车架。
谢神筠问:“你说奉命排查,奉的是谁的命?”
“奉北司郑指挥使的令。”
谢神筠冷冷道:“那就让郑镶来同我说。”
谢神筠话音一落,以瞿星桥为首的随行近卫刀柄微抬,在大雪中闪过一线寒光,同禁卫成对峙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