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脚。
聂寒山他做起劳动来精熟利落,没有半点当老板的样子。孟渊不敢使唤他,他便抢温酌言手上的事做,礼堂里没开空调,到最后聂寒山那件土掉渣的粉紫色t裇背后都能挤出水。拒绝了孟渊的夜宵邀请,两人直奔洗手间,聂寒山直接把t裇脱下来,拧干水后再穿上,温酌言抽出从女孩子那里要来的湿巾让他擦脸,他没接,伸手拧开水龙头,把头低下去冲了个凉,抬起头后用手从额头往下颌一抹,长长吐出一口气。
温酌言看着他精壮的上身,忽然就不太想归还手里的衣服。
然而想归想,聂寒山朝他一伸手,他便又乖乖递过去:“这下不知道欠你多少顿饭了。”
聂寒山把衣服抖平,飞快套上身,“你是不是傻?”
话有些突然,温酌言稍微一惊。
聂寒山咧嘴笑得狡黠,有小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五官轮廓滑落,流过性感的喉结,消失在锁骨下清晰分明的胸肌沟壑里。温酌言免不了又想,今天在场的女孩子该又有几位会去和孟渊打听这位先生的名字。
突兀的责备有始无终,温酌言心里却燃了一簇篝火,久久不灭。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暑气不是那么重。校园里跑步、散步甚至骑车的都不少,篮球场上渐而响起哨声,远看队服,好像是机械和土木的在打比赛。网球场有一半划分出来给交际舞社搞对象,烂大街的情歌从音响里一直传到假山附近,草丛里谈情说爱的鸳鸯已经屡次表达出对这个新兴社团的强烈不满。走过网球场,再从图书馆经过,荒凉的水泥道上有外卖小哥载着一只巨大的塑料箱急匆匆往宿舍楼赶。
人流比饭点时候稀疏了些,但也说不上冷清。
出音院大楼以后聂寒山一直在打听他们寝室的趣事,温酌言力图哄他开心,专挑孟渊和许博讲,聂寒山听了几段,骤然打断他。
“主角迟迟不出场,故事有点枯燥。”笑中带着玩味,“观众要退票的,温老板。”
温酌言一愣,莞尔道:“那聂老板想听哪方面的?”
聂寒山缄默,温酌言心下一悸,正想反省说错了什么,对方手机忽然铃声大作,聂寒山看了屏幕,拇指一拨挂掉来电。温酌言不想表现出窥探的欲望,稍稍低下头,手指随意搭在卡其裤裤包口,蓝白球鞋踢开脚下一颗石子,聂寒山收起手机以后似乎也低头看了一眼,温酌言的着装总是干净整齐的,很少有男孩子对球鞋都这么爱护。
“请问小温老板喜欢哪方面的呢?”
温酌言抬头,见他又像在取笑他。
然而他的手指却在挠刮他的脖颈,鸡皮疙瘩顿时从颈部爬到耳根,温酌言扭头看聂寒山,此刻对方背后竖着一盏路灯,灯光刺眼,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忽然产生时空颠倒的错觉。
他要听,温酌言便给他讲。他的事说起来比孟渊和许博的枯燥太多,不过这次聂寒山再不打断,还不时低声发笑。温酌言发现他听他说话时喜欢认真审视他的眼睛,而聂寒山的眼睛会传情。
空气略潮湿,有些闷热,恰好一阵风迎面而至,路边挺立的香樟沙沙直响。一对情侣打闹腻歪到路中心,被骑车路过的人按了一记铃,又默默靠回路边去,男孩子趁机往女孩子耳边吹了一口气。
温酌言目光瞥过路边的“竹园”标牌,话锋一转:“看见那个牌子没有?我来报到时候从这里路过,还真去找竹林。”
聂寒山跟着看过去,笑道:“这你就太为难人了小温同学,统共也就这么一点地,人数摆在这,宿舍楼位置都挤成了这样,还想搞园林绿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