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李有林在打猎的时候,追着一头大野猪,无意间闯入了田七姑老宅附近的林子中。当他发现情况不妙后,回到家,立马请来当地好几个有名的巫师做法事,祈求不要惹祸上身。
然而,没过几天,他老婆做了个怪梦,梦见田七姑找他们李家要人,要是见不到李秀才,就要大开杀戒。从噩梦惊醒后就一病不起,中医西医都看了,都劝他早点准备后事。
面对这种不幸,李有林并没有放弃,医药不奏效,本就信鬼神的他自然会往鸡鬼巫术的方向去想。因为这事,李有林才从老人口中了解到叔公李秀才和田七姑之间的故事。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李有林认为,他老婆的不幸,是因为田七姑的亡魂在作怪,要是满足了她的心愿,灾难就会得到化解。
他做出了一个在族人眼里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决定,他要为叔公和田七姑配阴婚,让他们能在泉下能够重续前缘。
然而,田七姑身份特殊,她是人们眼中的鸡鬼。当地人普遍认为,通过婚配,土地买卖或者血缘关系,都可以让无辜的人变成鸡鬼,这是一个关乎宗族荣辱的决定要是让族人知道了,绝对办不成,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面对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面对相敬如宾的发妻,李有林考虑再三,终于想通了。
管他什么狗屁鸡鬼不鸡鬼的。离开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了城里,人们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即便是那些被人称为鸡鬼的人,去了外地,照样活得风风光光的。只要这事情不泄露出去,睡会知道呢?救活发妻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保密,李有林对外称打猎挣钱,暗中在田七姑的老宅搜寻,通过残缺的小指头,辨认除了她的尸骸。也摸清了他叔公当年的坟地。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他趁着夜色,去把之前早就用胶水给粘在一起的骨架给弄到这儿。
粘贴起来的骨架不便携带,好在胶水硬化后柔韧十足,李有林就用布条将手脚给绑了起来,装在麻袋里,带到了这儿。
李有林习惯进山打猎不用带干粮,总是就地取材,可在白天的时候,发现有人搜山,为了不让事情泄露出去,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直到刚才看到大队人马撤了后,才偷偷地来到坟地这儿,没想到,还是遇上了我们。
刚才他之所以忽悠我们说这儿的规矩是不宜让外人撞见,其实是担心族人知道了这事情,会闹得大家都难堪。
杨掌柜再三告诉他,只要他没犯法,我们会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这话让李有林如释重负,才变得老实起来。这家伙看似老实,其实也是一肚子坏水,刚才他故意挖了别人的一个衣冠冢,留了一手,心里想着,就算事情露了出去,族人也拿他没办法。确认我们不会出卖他的时候,才指出了他叔公真正的坟地。
被李有林当猴儿耍,大伙又气又恨,可是,不能因为这事而狠狠地揍他一顿。林木匠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就让这家伙自己挖坟,不再帮他干,这算是对他的惩罚。
李有林用锄头扒开厚厚的杂草堆,看到一些细如毫发的白毛菌丝,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两脚不听使唤地后退两步。
我抬眼望着他,以为他这是弄错了地方,会耽误大家的时间,便破口骂道:“李有林!动作快点,再不老实,我现在就把你抓回去坐牢!”
李有林浑身哆嗦地看着我,腾出右手,指着地上的菌丝,怯怯地说:“这位领导,您别生气,我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着,李有林从背篓里取出一个酒葫芦,往长满白菌丝的地上喷洒了一些酒水,划了一根火柴,将挥发的酒精给点燃起来,蓝色的火焰闪过,那层白茫茫的菌丝就不见了。
李有林这才说道:“这种菌丝,一旦碰到肌肤,就能在不知不觉间渗入血肉里,慢慢地把人的血肉给吸干,最后只剩下一副长着白毛的骨架。”
林木匠将信将疑地说:“有那么邪乎吗?”
李有林十分肯定地说:“有,这叫噬魂菌,偶尔才会在古墓上方见到,这东西,也是鸡鬼巫术中常用的一种药物。”
我破口骂道:“李有林!这么有科研价值的东西,为什么不向我报告就给毁了?。”
这些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恐怕以后不会再见到,要是能留点样本,对研究鸡鬼文化肯定带来巨大的帮助,只可惜,李有林一把火就烧掉了。
李有林毕竟是个粗人,跟他说这些大道理,根本行不通,口头上虽然说得好听,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面孔,大伙都懒得跟他说话。
李有林埋头挖土,大约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上边覆着一层白毛的人形物体直接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东西让我吓了一大跳。“停!先别动!这白毛可是噬魂菌?”我问李有林。
我断定,这人形物体实际上就是李秀才那腐朽的尸骸,外边的白毛,应该就是噬魂菌丝。
李秀才未婚身故,中原传统民俗认为,这不是寿终正寝的现象,是不能睡棺材的,一般就是用竹席或者被子裹住遗体,就埋在土里。
所以,我们没见到棺材,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直接跟泥土接触了几十年的尸骨,竟然没有完全化作淤泥。
看着这毛绒绒的尸骸,我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起来,生怕是个大僵尸,一旦从墓坑里跳起来,随便掐着一个人的脖子,神仙也救不活了。
李有林小心翼翼地用铁铲触碰了一下遗体,提起来的铲子就像拔糖丝那样粘带出一大片白色的丝。“这白色的东西,不是噬魂菌丝,而是蜘蛛丝。”
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果然有一些指头大小的黑蜘蛛在墓坑里乱蹿,我那颗悬着的心才有所放松。
这时,一团蓝色的火焰突然间从墓坑里喷涌而出,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有林大惊,丢下铲子,猛地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退后好几步。
我见怪不怪的骂道:“一团鬼火,也能吓成这样,成何体统?”
“那不是鬼火,是带有尸毒的瘴气。”李有林解释道。
“绝对是鬼火,我摸过的死人比你打过的猛兽还多,我比你清楚!”我觉得那蓝色的火焰根本就是鬼火。
人的骨骼里含有磷元素,这种磷元素遇到水或者碱元素时,会发生化学作用,形成磷化氢气体,这种气体在常温的空气中会自燃,这种现象就是俗称的鬼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