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她回绝后失落地低下了头,因为刚才说了太多话消耗了所剩不多的气力,此时她的呼吸声微弱得察觉不到。
两人皆静默了一会儿,姚泱突然道:“你不恨那些人吗?”
女人没有抬头,也没有接话,但答案却显而易见。她恨,她当然恨,怎么可能不恨那些忘恩负义、贪得无厌的人类?只是再强烈的恨意也会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燃烧殆尽,她早已油尽灯枯,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姚泱从女人述说她在这渔村几十年的非人遭遇开始的冷漠神色终于起了变化,她缓缓勾起嘴角,蹲下身凑在女人耳边不容置疑地用气音道:“你恨。”
随后姚泱一把拎起她,女人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这让姚泱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两人一刹间便回到了地面。屋外的村民们还没有散去,见姚泱二人出现却不见村长,立即上前将她们团团围住。
女人的眼睛早已失明,看不到姚泱行云流水般的身姿,也看不到那些曾经欺辱她的村民是怎样惨死在她刀下,但她闻到了异常浓郁的血腥味,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哭求哀嚎和惨叫,还听到了姚泱肆意狂放的笑声。
她的表情慢慢发生了变化,她麻木呆滞的脸上绽放出一种夺目的光彩,咧开嘴无声地大笑起来。
站在女人身旁的苏茶一动不动地看着姚泱在村中掀起的腥风血雨,她胸中那股上下翻腾的气血似乎混合着悲哀、愤怒和快意冲到了四肢百骸,她浑身都因为这股力量微微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红了,她又想哭又想笑,莫提见不得姚泱大开杀戒了,她都不敢设想,如果当初撞破此事的人是她,她会怎么做?
一番屠杀后村中再无一活口,满地皆是缺胳膊少腿的尸体,不远处姚泱火红的身影向她们走来,她一手拖着刀,一手抱着一袭犹如月光流泻而成的斗篷。
即使在人间蒙尘数十年,这羽衣仍旧洁净如初,即使姚泱浑身的血腥气,也不改它的纯白无暇。
女人像是有所感应,向姚泱的方向伸出了一只骨瘦如柴的手。
姚泱走到她面前,随意地将羽衣往她身上一披。那一瞬间女人满是灰翳的双眼淌下了两行清泪,她最后道出了微不可闻的“谢谢”二字,便再无生命迹象。洁白的羽衣随之解体,月华一般的光彩弥散在空中,在女人的尸体旁环绕片刻后消失无影。
一阵寒风刮过,纷纷扬扬的白羽漫天飞舞,缓缓飘落在满地的血污之上,很快便被红色浸润。
“喂。”姚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说着她从地上拿起了女人先前托付给她的瓦罐章鱼:“就叫你章羽吧。”
苏茶还未能从姚泱屠村事件中缓过来,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