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师哥是待得无聊,忽然想起问候我来了。”
顾望舒吐了口中发腥的血水,瞳孔忿忿抖颤,凄惨笑道:
“就是这时机找的颇有些不妙,看您浑身都湿透,明日若是着了风寒,怕要耽误早课。”
“闭嘴!”顾长卿厉声喝道。
接又是一拳结实揍在顾望舒的脸上,害他一个闷哼再跌躺回地上。
“我问候你?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为什么不还手。
艾叶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一并淋雨,拼命按耐着杀过去救人的冲动间,心察些许微妙。
若说第一击是他防备不及出乎意料,那为何挨打到现在,还是连半点起身扭打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知、道。”
顾望舒发狠盯紧顾长卿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是个无愧。
“好啊,你够倔。”
顾长卿冷哼一声,发狠咬后槽牙质问:“顾望舒,你刻意放长臂癫猴出夺魂镜,不惜火烧法器,施计理所应当放大妖出末渊楼——”
他停顿片刻,怒道:“与妖同流合污,我管你心里打的什么主义在我这儿统统行不通,是你不走人道,便怪不得我!”
说罢右手一扬,竟抽出腰间破邪,直逼顾望舒脖颈。
惊雷电闪轰隆劈下,长剑反射出道道瘆人电光。
早已抵在颈间的剑尖缓缓往前一寸,雪白无色的肌肤渗出堪比朱砂殷红的血珠,顺锁骨一路流了下来。
艾叶怔然挪了半步。
什么意思。那吃人的猴妖怎么是他放的,我又怎是他施计放出来的了。
这一剑让直至刚才还是怒目相视的顾望舒登时哑口,喉咙上下一滚,吞了声去。
顾长卿的破邪剑,只为护苍生、驱魔除妖而出鞘。
如今就这么冰冷冷地抵在自己脖子上。
他早该明白的。
顾望舒恍然惊醒,从最开始要命的那一撞开始,他就应该明白过来的。
今夜的顾长卿并非往昔只为了教育训诫来找麻烦,也不是心魔大发精神混乱,而是真的起了杀意。
视我成妖魔,要诛我于当下。
风驰电逝,万顷琉璃中照亮顾望舒惨白如死灰的脸,浮起无限寒心得比那银闪更凉的绝望。
“是又如何。”顾望舒讪讪笑道:“我瞧他可怜,千年性命葬于你手实在可惜,随手出的一臂之力罢。”
“宋远所言没错,你确是动了我的结界,放那猴妖出镜。”顾长卿冷道。
“师哥今日破邪出鞘,便是从此视我为邪祟的意思。”顾望舒冷静得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