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让我换个城市读书,离你们远一点,是么。”他的口吻毫无波澜。
邢沙说,“这对你也是更好的选择。”
“我的选择只有一个,就是南大,”邢铮坚定不移,“你说什么,都不会改。”
那是邢沙第一次发觉,邢铮的个性竟如此强硬,他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劝说,都没用。
劝说无果,邢沙只好同他说,“你开学以后,我在学校附近给你买一套公寓,找个照顾你的护工,你就住在那里。”
邢沙虽未解释缘由,邢铮却猜到了,“她不让我回去么?”
邢沙面露愧色,“阿铮,她还没能接受现实,你别让我为难。”
“随你安排。”邢铮闭上了眼睛,“我要休息了。”
见他没有再沟通的意思,邢沙便走了。
待房门关上,邢铮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了眼角有一滴湿润的液体流到了耳边,那一刻,他也在想,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死是最大的解脱,死了,便不必一次次面对残忍的现实,他这条生命,从未被任何人欢迎过。
六月到八月底,邢铮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录取通知书收到后不久,邢沙便为他在南大附近的小区购置了一套公寓,并提前将他在家中的东西都搬了过去。
出院时,邢铮便被送去了公寓,有护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去学校报到时,也是护工和温姨一同陪他的。
他坐着轮椅,自是被当作了特例,身旁有人路过时,视线都会在他身上停留,他却从未在意过,直到在领取物资时,他听见了那道记忆中的声音,“爸,你帮我拿着这个。”
他立即便停了下来,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真看到了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隔了几年未见,她的个头比十三岁时高出了不少,她穿着白t恤和短裤,扎着丸子头,素面朝天,却盖不住她的漂亮,她如约来到了南大,是为了找邢彦么?
他自嘲了起来,他看见了她的父母为她拿着东西,她掏出纸巾,为她的父亲擦汗,一家人有说有笑,向宿舍的方向走了去。
那温暖,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他只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窥伺着她。
因着受伤的缘故,邢铮无需军训,他虽领了物资,但身体不便,不住寝室。
开学后,整个学院有一次新生大会,他又一次在新生大会上见到了她,这才知晓,原来她也在经管学院,只是与他不是同个专业。
阶梯教室里人那样多,他仍能一眼锁定她,她性子那样好,刚开学,已经交到了朋友,同身边的两个人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