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了帝寝。
帝寝已经灭灯,太叔妤单手拎着安静如鸡的小东西,跟侍候在殿外的大总管交代几句明早朝议的准备事宜,和孔吉回了绿蚁宫。
两三个月过去,杏花海棠都已经谢去,只留枝叶繁茂,在夜里散发着草木的幽香。
殿里时时有人打扫,灯火一亮敞就又恢复了人气。
孔吉找来木盆毛巾软刷和一**温热黏乎的米汤让太叔妤洗涮喂养小猫崽,自己去寻物件给猫搭窝,搭到一半余光瞧见一角月白的曳摆,猛然一怔,跪下:“君上。”
话未落完,只见那人已经进了偏殿。
太叔妤听见动静,转头看见人:“朝——唉?”
不过回话间松了一点力道,原先被太叔妤一根手指头压在脖颈上不让蹦出来的猫崽立马猛地一挣,打翻了水盆跳了出去,跃到长明树灯上死死抠住铜质枝丫,因着指甲被她给剪了干净,抠得不稳,摇摇晃晃间抖落一地烛火。
好不容易抓稳了,它弓起嶙峋的身子对着太叔妤龇牙恐吓:“喵!”
太叔妤打水扑灭了四溅的火星子,甩甩湿漉漉的手,起身拉了暮朝歌避开地上的狼藉到一边。
瞧着那只被自己吓得炸毛的猫崽子,眉头微挑,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
但想想捡回来的目的——
太叔妤曲线救国,对暮朝歌道:“我刚刚掐指算了一卦,你和这个小东西有三生三世的缘分。”
不及暮朝歌反应,她又截断他可能会丢出来的理由,肯定道:“你的人说了你会养猫。”
暮朝歌眼上覆了布条,一身月白无纹的薄衫,温透清美,夜色烛火里神色凉淡:“孤怎么不知道孤会。”
窗外蹲守值夜班的韩瑜:“……”此时气氛略尴尬。
可惜尴尬的只是韩瑜一人,太叔妤心怀铁杵磨成针的宏大志远,任重而道远,向来不惧暮朝歌这厮的话少事多。
她走过去,以绝对的武力值将猫崽拎在了手里。
听它一声声叫得微弱又觉得会不小心掐没了,只好松了点力度,搭在了小臂上。结果才放好,小东西便一个死命,窜到了对面暮朝歌肩上,扒着他长发往里拱,吊着一条努力想要蜷成团而不得的尾巴。
太叔妤伸手,点一下它尾巴,就见它又往里面窜一点,没二两肉的屁股抖得筛子似的。
“喵……”
太叔妤抬手,捂住半张脸,又点。
“喵……”
点。
“喵……”
从开始的可怜兮兮愈发可怜兮兮,再到气怒:“喵喵喵!”
太叔妤还要点,被暮朝歌一把攥住手,他并不喜欢再有东西过来分散太叔妤的注意。
然而刚握住,却感受到掌中之手正颤抖不已。
“……太叔妤?”
一时没得到回应。
暮朝歌加重了一点力度,然而只觉得那只握住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沉默,换下握住太叔妤手腕的手,抬起,覆盖上她的羽睫,掌心中柔夷抽去露出一双眉眼,干燥柔软,弯成了一条线,羽翎颤动。
太叔妤诧异,音里还有止不住的笑意余尾:“怎么了?”
暮朝歌收回手,像是忘了肩头的东西,转身往外走。
太叔妤拉住他:“唉?”猫还没洗好呢。
暮朝歌没转身,清淡道:“帝寝有鼠。”
太叔妤:“……”
韩瑜脚一滑差点没从枝头栽下去:“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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