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1 / 1)

不过三四日,这小厮将杨子为的事迹弄得人尽皆知,连花拂意在街上的茶摊上坐着喝茶的时候,都听到不少人扯闲篇。

“刚来的京官杨大人,第一日就不知道从哪里掳来个女子,折磨了一夜。一大早,那女子就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花拂意心里记恨上那小厮,自己明明一连几天天未亮就走了,哪里有哭哭啼啼的出来,想来那小厮空口胡诌罢了,也难为他,守了几个大半夜。回去找个法子好好治治他。

“害,京城里来的官,哪有人能管得住”,“唉,你不知道后几日,那女子不知道被那杨大人威胁还是怎么的,夜夜都要受这个罪”,“一个小女子,竟要受这份罪,苦啊苦啊”。

花拂意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痛快,起身做到谈话的这一桌子旁,“这几位仁兄,这杨大人做的事丧尽天良,倒不见有人告发呢?”

“告他,那可是京官!你不知道,他初来的那一日,整个县衙都等了他一个白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都不能在当天上街来。这条街,那日一人也没有,就为了等这个大官来”,说话的人将那个喝空的茶碗,一下又一下地重落在桌子上。茶摊的小贩见那人拿茶碗撒气,不满地说着:“客官是夜夜守在那杨大人床底下吗,知道的这么详细”。“哼”,说话的人再次耍起性子来,“那种人,还用去蹲墙角吗?第一夜就掳回个女子,能好好对待吗?倒是你,你这小贩为那杨大人说话,怎么,那是你爹吗?”

说完,一众人哈哈大笑,那小贩想发火,计较着那是客人,便将手中的抹布甩在肩上,头也不回地招呼其他客人了。花拂意的脸一直冷着,起身直接离开了,也不管后面说话的人要留下他,心想:这种人,同他辩解也只会给子为添乱,他们才不管黑白,只管自己过嘴瘾。

花拂意走着走着,寻到了衙门前,心里猜测:子为还在忙公务吧,还是别打扰他了。除了第一夜二人好好放纵了一下,此后的几日,花拂意见杨子为累得厉害,也都只是抱着他睡了一夜而已。那些人随意编排杨子为,花拂意实在是心里别扭,却也不能见一个打一个,他不能给他惹乱子。

花拂意离开了衙门,在街上晃荡起来。这浅银县虽然地广,有意思的事情却没觉得有多少,说书的唱曲儿的,一个也没有。也是,花拂意心里轻笑,那茶摊上随意编排的人不比那说书的讲得还精彩。

走着走着,抬眼看见一间木匠的铺子,想起那恼人的床来,实在不行置办个新的吧。若是那床不叫,估计那小厮也传不出来折磨一夜的鬼故事来。

花拂意抬脚进了店,迎上来的老板娘见进来的公子年纪轻轻,玉树临风,心里生出亲近。“这位公子,想要点什么?”,堆着和蔼的笑看向花拂意。花拂意不搭理那人的目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我要买张床,结实的,不会响的”。店家见花拂意出手阔绰,摸上那锭银子,喜笑颜开地讲着,“公子放心,我这做的床大可放心”,又见花拂意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心里猜测起来,凑上去低语:“公子,我们这里的床就算你和你家娘子如何折腾也不会出一点动静的”。

花拂意蹙着眉头责问着那人,“店家说的什么话,原来的床旧的厉害罢了。店家出言放肆,是不是不想挣这份钱”。花拂意心里气恼的厉害,一个一个的仿佛又开始编排起杨子为来了。“没什么娘子,都是正人君子罢了”,花拂意补了一句,杨子为就是正人君子,让曾经骂自己的话落在他身上,实在忍无可忍。

这老板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惊讶起来:“公子,怎么还没娶亲呢?”花拂意不满地厉害,“你只说,这床你做不做的来吧。”“做得来,做得来。现成的就有,公子随我去后面看看,等会儿我就让手底下的人给您送去”。

花拂意不想多待,却因为走了这么长的路,也没看见别的木工铺子,还只能从这里买,摆了摆手,“你看着弄吧,送到县衙后的院子里去就行”。说完,不管老板娘在后面的惊讶,“县衙,公子,你还做官呢?”,跨步离开。

花拂意晃荡了一会儿,想着那床要是让底下的人传出去,不知道又怎么编排杨子为去,急匆匆地返回住处。

果真,花拂意前脚刚到,那老板娘带着手下的人就抬着床进来了。老板娘手里抱着个包袱,见到花拂意,谄媚地笑着,“公子”。

花拂意指点着那些人把床换了下来,换完就要把这一堆人赶走。老板娘急忙应和,让手下的人离开,自己却寻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公子”,老板娘看出花拂意不欢迎自己,却也想办自己的事,打开包袱。花拂意见到一件红色的喜服,老板娘恭维地笑着,“公子,这是本县数一数二的绣娘绣的,这绣娘做出来喜服,却找不到男子来试穿。”见花拂意不为所动,依旧要下逐客令,紧跟着解释:“公子放心,只是试穿,公子穿上后,我看着不合适的地方好让那绣娘改改。你也知道,像公子这般周正的人不好找”。

花拂意走上前去,手上划过那件喜服,露出相依的两只鸳鸯,面上生笑。老板娘起身,“公子换上试试”。

花拂意抱着包袱走到内室,展开喜服,两只鸳鸯相望,花拂意觉得他们定是心中生悦,在这喜服上言笑晏晏,周边金色的祥云纹也能见出绣娘的手艺不错。

利索的换上,花拂意走了出去。老板娘觉得这公子被鲜艳的红一衬,更加光彩照人,连连称赞,帮着花拂意整理衣摆和袖子。

见花拂意穿着喜服,走进来的杨子为脚步顿住,心里泛起慌乱。

老板娘注意到进来一个人,想着又是在县衙,赶紧低头问候,“大人”。

花拂意转身,看到了进来的杨子为,没怎么留意那人的神情,展开双臂,问他:“子为,如何?”

“嗯,不错”,杨子为淡淡地回应着,摆手让面前的妇人起来。

花拂意听见杨子为的肯定,与那老板娘的肯定自然不同,面露喜色,“这绣娘做的不错,想来心灵手巧”。

老板娘觉得成了,开始吐露:“公子,你看你也未娶亲,这做喜服的姑娘虽不是国色天姿,却也算的上温婉可人,公子可有意?”杨子为先盯上了花拂意的脸,不知道他会如何回应。花拂意一笑,“怎么,老板娘还做媒啊?”老板娘讪讪一笑,“这绣娘和我关系不错,她也到了年纪了,公子我看是人中龙凤,就想牵个线搭个桥。这姑娘可真不错,样貌和才情都有,这绣工也是数一无二的,公子考虑考虑。”花拂意低着头拽着衣袖,认真瞧着那一片金色祥云,不紧不慢地回话:“成亲,我啊···”。

“花公子未娶亲,说不准真是天作之合”,杨子为出声。花拂意抬头,对上杨子为的笑,这笑没有责怪花拂意的意思。“子为”,花拂意不知所措起来。

老板娘猜测眼前的大人应该是穿着喜服的公子的朋友,觉得他的朋友都这样说了,事情更能办成了,也跟着附和:“公子,你看你这朋友都这样说了。早日成亲,也好早享天伦之乐啊。”

“是啊,早日成亲,也好抱得美人归,多子多福”,杨子为面上的笑依旧,垂下的手却在衣袖里抖了抖。

花拂意盯着杨子为不做声,觉得杨子为脸上的笑带着自己的心掉入了冬天。老板娘看着呆愣的花拂意,只当他在心里思考,随即一笑,“公子不急,这是大事,需过问家里长辈。我看公子有这个意思,心里也就明白了。”

花拂意见杨子为的笑又挤了上去,心里气恼那老板娘的话,脱口而出:“什么明白,明白什么了!”

老板娘见花拂意气急的样子,只当他在朋友面前不好意思,想着自己别在这里看他出囧了,拍着花拂意的胳膊,笑着提醒给花拂意:“公子问问父母,我回去赶忙告诉那姑娘,让她准备准备。”花拂意辩解的急切,连连说着:“不是,不是”。

老板娘看着他越来越窘迫,笑了又笑,要离开还不忘叮嘱:“这绣娘就在我那铺子的旁边,若是公子真要提亲,过来同这姑娘碰个面,回来直接下聘礼就好”。花拂意上赶着辩解,这时的老板娘倒是利落,直接离开了门,离开也不忘对着杨子为点点头,还摆着手不让花拂意送。

老板娘给二人带上了门,追着老板娘的花拂意见解释没有成效,想着别让杨子为误会,急忙返回来要解释给杨子为。杨子为却直接转身,也奔着房门去,不发一言。

花拂意赶忙挡在他身前,要去拉他的手,杨子为却将一双手藏在了身后,避开了花拂意。花拂意双手悬在胸前,急忙求饶:“子为,我没这个意思,我真没有”。

“你不必和我解释,若是你需要下聘礼,说给我,我帮你置办”,杨子为偏着头,不去看花拂意。花拂意欲哭无泪,“子为,那老板娘瞎说的。我这一辈子只要你”。“不必如此,我说过,我从来不强求,现下你觅得良缘,只需依着自己的性子离开就好。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杨子为平静地说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子为,不是,真不是。你才是我的良缘”,花拂意不知所措的厉害,胸前的手随着话摆的急切起来。“花拂意,真不必如此”,杨子为看向花拂意,眼中含上了泪,“不必如此,你不用说这些假话,我无事,缘分尽了而已”。

“子为”,花拂意紧紧抱住杨子为,“不是,真不是”,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喜服配你,你同那姑娘举案齐眉,我也好放心了。你大婚之日不必请我,日后,你我也不要相见了”,杨子为闭上了眼,把要滴落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子为,我错了,我真错了”,花拂意第一次嘴笨起来,脑袋里不知道如何解释给他听。杨子为在花拂意怀里眷恋着最后时分。

花拂意觉出杨子为不再言语,以为他气消了,松开怀抱要查看他的状况。却被杨子为借势推开了,任由花拂意拉扯,也拦不住他向外面走去,只是一言不发。花拂意摸着的衣袖一点一点抽出去,理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难受得厉害。他不知道追上去同杨子为讲什么,想去追却挪不动步子,脸上的泪照旧淌着。

那个听墙角的小厮,对上了站在房门前泪流满面的花拂意,“公子”,恭敬低身问候。花拂意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滚”,呵斥着赶跑了他。

那小厮来不及细想,赶紧跑,这杨大人虽然冷面冰霜,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但就小厮观察,这杨大人对花公子颇为照顾,甚至对他言听计从,现下这花公子恼怒,比惹恼杨大人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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