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邢战肃然:“不论你今晚想去干什么,你有为你妈考虑过吗?刚死了老公,儿子又要被抓走!你爸妈把你养到那么大,就是给人陪葬的吗?还重点中学呢,你的书都读到屁.眼里去了吗?”
邢战粗俗的话语把朗谦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要是出事,你让你妈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卖肾吗?哦,听说你妈肾还不好,估计没人要!”
刻薄的话语终于激怒了朗谦,他咆哮一声,隔着桌子扑过来就要打邢战。
邢战单手擒住他的双手,将他按在桌上,扯着他的耳朵吼:“受不了了?嫌我说话难听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吃了你都不会吐骨头的,我说一句话你就要发疯了?我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过我,就凭你还想学人杀人?”
朗谦在他的掌心挣扎,终于受不住,泪珠在眼睛里滚动,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掉出眼眶。
“别哭。你哭了,就会有人笑。”邢战松开手,把人按回沙发,自己也坐了下来。
宫牧自始自终默默望着邢战,好像任何事物都没有他来得有吸引力。
朗谦扭头看着窗外倔强地忍泪,连眼睛都不敢眨,好不容易才把泪水憋回去。
邢战把几人杯中的柠檬汁倒满:“对方有来谈过赔偿吗?”
少年脸上又露出愤然之色:“有。”
“问他们多要点,钱多不是坏事。”
“那怎么行!”朗谦又跳了起来,“那岂不是变成卖我爸的买命钱了?这种事我们可做不出来!我和我妈都只要讨个说法!要公平公正的裁决!”
“幼稚死了!公平公正是你嚷嚷几句就有的吗?是你拿着刀冲上人家门口就能有的吗?现状已经无法改变了,有了钱你和你妈都能过得舒坦点,为什么不拿?”
“可是……”朗谦咬牙道,“他们根本就不是诚心道歉的!你不知道他们上我家来谈赔偿金时恶心的样子,好像我们就图他们家钱似的,他们看我和我妈的眼神……就像看乞丐一样!”
“所以他们既能逃脱责任,又能不给钱,你就痛快了?”
朗谦哑口无言。
“别傻逼了,你为什么要在乎一个你厌恶的人的看法呢?想让他们不痛快,只有你过得好!你让你自己过得不好他们只有更开心!”
似乎觉得邢战说得有道理,可朗谦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见朗谦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邢战也懒得再理他,对着玻璃窗扒拉头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天都亮了赶紧走。我又熬了一晚上,妈的,瞧我这憔悴的。”
自从宫牧出现后,邢战熬夜的次数急剧上升。
天边是灰蒙蒙的蓝,一层薄雾笼罩在集市的街道上,清静安宁,不见城市的喧嚣。
朗谦站在晨雾中,略显单薄的身板兼具男儿的硬朗和少年的纯净,好像初栽下的柳树,刚长出坚硬的树皮,又抽出柔软的枝条。
他看了站在水月人家招牌下的邢战一眼,走出几步又转回来道:“你这里招服务员?”
因为生意好,人手不够,所以邢战在店门口贴了招聘的广告。邢战立刻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当即板下脸:“我只招女的。”
朗谦又看了眼广告:“上面没有写只招女的。”
邢战找笔:“那我现在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