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公位高权重,开府建牙,仪同三司,可征辟僚属、设置文武官员。
杨安玄以辛何兼任雍公府长史、赵田为司马,陈郡阳夏人袁式为府丞,原雍州府的官员多数在雍公府兼职,参军、主簿、掾官半数征募世家子弟,半数招募有学之士,令史、书佐多从学庠寒士中选用,余应成为了雍公府的一员书令史。
北雍州百废待兴,原本后秦的官吏杨安玄让王镇恶留用了一批清廉官员,从雍、兖、司、梁等地征募一批人才充实到县衙、府衙,至于良莠,交给扩充后的循行去督察,还有暗卫在查漏补缺。
治大国如烹小鲜,要精心掌控好火候,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这个度的把握杨安玄亦感吃力,每天疲于应付各种公文,不免哀叹还不如领兵打仗来得痛快。
蒯恩从长安发来的一封密信让杨安玄忧心不已,信中蒯恩透露王镇恶纵容兄弟、麾下大肆收授贿赂,向原秦国的门阀士族索要财物,数月之间长安城四周已有六起反叛事件,都被蒯恩率军平定。
杨安玄明白王镇恶的心思,一是王镇恶确实贪财,在竟陵纵军抄掠,后被杨安玄制止;二是秦国初定,原本的门阀士族影响力犹在,这些人的部曲众多、家产丰厚,是不稳定因素,王镇恶逼迫他们反叛,借机挤掉脓头;三是杀戮可以震慑一些人,让北雍州安定下来。
看着舆图,杨安玄思忖着,王镇恶足智多谋、善于决断,又是前苻丞相王猛之孙,在北雍州有一定的声望,自己正要借重他来安抚地方。
而且王镇恶虽然贪财,对自己却还算忠心,即便他有别样心思,恐怕阴绩、蒯恩也不会相随,何况孟龙符、朱超石、岑明虎等人都手握重兵,王镇恶能调动多少兵马。
真正要担心的是王镇恶在搜刮财物时迷失了自我,犯下难以挽回的错事,那自己就要挥泪斩马谡了。
阴绩、蒯恩等人是武将,对王镇恶的约束力不足,也不知如何规劝他,杨安玄决定召回阴绩,替王镇恶配个得力的别驾。细数自己袋中人物,武将比比皆是,能拿出手的文官却不多。
杨安玄心目中,能够坐镇一方的,杨家亲族中只有杨思平和杨孜敬,至于七叔杨尚保更适合掌管财物;二哥杨安远尚欠阅历,至于大哥杨安深就让他风花雪月好了,至于同辈中的杨绰、杨顺、杨珀、杨育、杨景等人,或任郡主薄或任县令或在军中任职,眼下还帮不上大忙。
除了杨氏族人,可堪大用的有鲁宗之、王慧龙、胡藩、辛何、习辟疆、冯立(原义阳太守,现为梁州别驾)、傅弘之(现为梁州巴郡太守),只是这些人都身居要职,所处位置同样脱不开身。
杨安玄念旧情,除了任用杨家族人外,袁家也有不少人入仕,那些曾在汝南追随他的贤才官员都被委以重任,庾悦(任巴东郡主薄)、陈达(任兖州文学掾)、张祐(原临颖县令,现北青州东平郡太守)、郭仪(原长社县令,现兖州颖川郡太守)、马波(原平舆县令,现兖州谯郡太守)、钟荣(原颖川主薄,现北雍州扶风郡太守)等等。
当年新野结识的公孙河在他任雍兖刺史时便来信求官,没了阴家的助力公孙河在官场上举步维艰,数年时间不过熬资历成了吕县县令,这位公孙县令厚颜向杨安玄写信,希望能到雍兖之地为官。
杨安玄将公孙河的信转给了阴敦,阴敦回信没有谈及公孙河,倒是提了提当年共称淯水八俊中的赵方季。
除了杨安玄、阴敦、公孙河外,陈思(陈深)与杨安玄结仇,杨安玄任雍兖刺史后,陈家举族迁往宁州,产业、田地全都售卖,生恐杨安玄报复;邓贤新任北雍州始平郡太守;高广在济阴郡单父县任县令,魏孜业在家中闲居,不愿出仕。
穰县赵方季与杨安玄曾有过小隙,后来前往荆州桂阳郡做了个书佐,荆州多战,赵方季所投的那位同乡被杀,他只得回到了新野郡穰县。杨安玄在治下推行儒学,设立学庠,赵方季便在学庠中教书。
淯水八俊中唯有公孙河和赵方季出身寒门,公孙河主动求官,赵方季却甘于平淡,高下不言自分,阴敦称赵方季品行高洁、才学过人,不妨予以重用。
对杨安玄来说,赵方季的命运已是随手可以改变,收到阴敦的信后,杨安玄写信给新野太守何浩,让他征募赵方季入府做掾官。不久之后,赵方季被任为舞阳县令,任上政绩突出,此次灭秦,杨安玄让赵方季前往北雍州新平郡任太守。
前去约束王镇恶的人选,要能力、威望足够,杨安玄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本是老丈人孔懿,可是老丈人在曲阜教书育人,乐在其中。
得儿子孔鲜经济上的资助后,孔懿招收的学生超过二百人,颇有向先祖靠齐的打算,杨安玄叹了口气,估计这北雍州别驾的位置是无法打动老丈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