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郊外的雨幕越加细密朦胧,沉沉包含水汽的白雾漫布在四周好似将一切如梦似幻包裹成镜花水月的倒影。
赫伦立于墓碑前,一动不动。
周边空旷寂寥,静静只剩雨声。
雨水和湿雾浸了他的发梢和肩头,像女人的手,润润地抚摸着描摹着他斧劈一般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他站在那里,垂眸注视着墓碑,刚毅的五官里藏尽了无可述说的浓墨苍凉心绪。
他站了很久,而远方,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慢慢显现于烟雾朦胧中,渐渐靠近。
赫莲执着一把淡紫色的伞袅袅婷婷走近他身后停下,伞下是她淡妆妩媚的容颜,一头黑长发卷卷慵懒地落于身前,蹭着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她看着他的背和肩。
“就算你在这儿再多站个三日,你的父亲也不会醒来。”
况且,这位伯爵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最初,就应该知道了自己最终的结果。
赫莲上前与他并排,小手轻轻拉住他,目光落向墓碑。
“走吧,赫伦。”
回到的依旧是那家服饰小店。
开了门,赫伦就站在门口没动,她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毫不留情地狠狠擦他的头发,看他短发凌乱的样子她突然觉得他像个孩子,有些想笑又忍住了,只是隔着毛巾双手捧住他的脸。
“赫伦。”
毛巾遮盖下,男人的眼眸格外深沉安静,一缕茶色发丝落在他鼻梁上,她踮脚伸手拈去。
“想吃糖醋排骨吗?最近我不得不做了很多呢。”
这个时候她觉得她能做的,只有不似平常自己的温柔如水。
***
雨在皇家惯例宴会的那一天早上停了。
很多人说这是个好兆头,象征着皇城里尤利金伯爵家族事件的结束,舞会是崭新的开始,从此之后贵族们的生活同以往那般安逸不再惶恐。
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帝都,加里弗雷德宅邸。
雅兰走到卧室门前推门而入。
“呀,雅兰大人!?”
替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化妆,帝都里有名的造型师抬起头,手上的粉饼停了下来,“还没有好哦,刚刚弄好头发开始化妆。”
黑发公爵站在门口,只穿着刺绣金边的昂贵丝质衬衣,领口松的,露出一小片分明的锁骨,肩宽腰窄身高腿长,他弯唇一笑,看得造型师直咽口水。
哇哇,传说中的雅兰大人真的是美男子啊美男子,整个人朝那儿一搁就是一道优美的风景线啊亲。
“菲特小姐的皮肤真好呢,根本不用做什么修饰了。”被迷得神魂颠倒的造型师不忘手头工作,少女回头看看雅兰,心中紧了紧,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迟疑了一下才说“不用了……剩下来的我自己来就好。”
“诶?”这怎么可以?造型师刚想尖叫公爵的目光刷过来赶紧改口,“好的哈,那我先走了。”
出门时又识趣地关上门,装潢讲究的房间归于安静,没有拉窗帘,苍白色的光线打进来,隐约在少女的银发间漾起一抹柔和的清光。
“现在要走了吗?”
菲特回过头,时间不是还早吗。
“这么迫不及待?”
雅兰目光锁住她,上下慢慢打量着,眸子一点一点暗下去。
她穿成这样,就是为了给埃利奥特看?
紧身鱼尾抹胸晚礼服,妖冶又明媚的绸光水红,印着高贵华美的繁复暗花,将她玲珑起伏勾人的身材无暇展现,月光一般头发盘起用鸽血红宝石发饰精巧别住显得如玉般洁白光滑的脖子更加优雅修长,几缕落在雪白圆润的肩头。而胸前春光一片,细腻嫩白的肌肤中间因为丰满的波涛软脂挤出一条令人遐想的深深沟壑,随着呼吸散发少女独特的诱人芬芳。
从腰际开始,层层叠放的花瓣裙摆完颜绽放一直逶迤到身后,将少女衬托得越发清丽动人。
细腰翘臀,明眸雪肤,美胸纤腿。
他可以预见到她出现在舞会中时全场那瞬间倾城的惊心动魄。
菲特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措,又不懂他眼底的幽深,站起来理理裙子,“衣服哪里没穿对吗?”
他走过去,细细注视她的脸,的确只画了一点点妆,却莫名将她无辜的神情描摹得妩媚妖娆。
“这里,”他伸手抚上她柔嫩的唇,“还没有画。”
菲特愣了愣,的确还没有上唇膏,拉开抽屉挑颜色,还没想好男人的手伸到眼前在一盒颜色中抽出一支。
她抬头接过,“这个?”
会好看吗?
他没说话,她接过拧开,对着镜子涂上去,画完了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