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的孟陆瞬间有点窘迫,连忙找借口道:“谁看你了?我就是想问,对,问你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是在给谁发讯号?
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火车骤然减速,吱呀吱呀的声响,将孟陆的话全都淹没在噪音里。
许宁看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色,前呼后拥地挤进眼帘。时隔多年,他又回到北平了。
“许先生。”
甄副官推开车厢门,走进来道:“将军请你先——孟陆!”看到车厢里多余的一个人,副官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糟糕!孟陆一边向门口退,一边笑道:“我不是怕许先生无聊么,过来陪一陪他。”
“呵。”副官狞笑,“还是让将军的鞭子陪一陪你吧。”
“甄副官,慎重啊!”
许宁看着他们一唱一和,镇定地整了整衣服,提着行李。
“那我先下车了。”
“许先生,慢。”
副官一脚把那浑货踢了出来,“现在街上不太平,让这家伙陪着您吧。他虽然愚笨了些,但身手还是有点的。”
孟陆爬了起来,不满道:“什么叫还是有点,我和将军切磋都能五五开好吗?”
“好。”
许宁点了点头,知道他们不放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监视不放心,便径自应了。然后抬脚,下了列车。
“哎,你等等我!”
“你个读书人,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你急什么!”
许宁当然急,他着急方筎生的安危,他怕方筎生死了,更怕他活着却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他一出车站,就找人打听收治受伤学生的医院,包了辆黄包车赶去。医院离这里不近,车夫看他脾气好,便寻找话头与他说。
“先生,看您也是读书人,是去看望朋友的吗?”
“嗯。”许宁轻轻应了一声。
“我一看您这样就知道。”车夫感叹道,“这几天有不少人从外地赶来看望亲友。哎,运气好的还能抱头痛哭一场,运气不好的,却只能回去准备丧事了。”
许宁心下一紧,车夫继续道:“那天枪一响,我就知道不好,赶紧往人少的地方跑。嘿,后来再回去看,地上的那血啊,冲都冲不干净。听说死了四十七人呢!”
四十七,那不是一个数字。是四十七个有血有肉的生命,四十七个破灭的家庭,四十七个戛然而止的人生。
死亡只是开始,悲伤却在之后酝酿更深。
“那都是些学生啊,哎。”
车夫似乎也很同情。
许宁却问:“只有那四十七人吗?”
“哎?您说什么?”
许宁这次却闭上嘴,不再说话。车夫有些悻悻的,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一会他又道:“先生,身后那个人你认不认得,他老跟着我们,要让他一起坐车上吗?”
许宁回头看了一眼。
“不用了,他太重。我怕你拉不动。”
太重的孟陆露出一个吃人的狠笑,咽下这口气,继续追在后面。
等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孟陆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喘着气,感觉心脏好像都快炸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