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绍玄抽刀在手,朝“雷敬”所指方向走去。
那里影影绰绰,似乎真的站了个穿长袍的人。
他从后将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命令道:“净尘司查案,报上名来!”
那人却应声而倒,原是个祈福用的经幡,何时被遗弃在那里。夜里见到此物,还真有点心里发毛。
他收刀入鞘,对“雷敬”轻松说道:“嗨,老雷,你走眼了。”
“雷敬”却没有搭腔,径直说:“对了鱼儿,老季有件东西让我交给你。”
鱼绍玄顺嘴道:“你先留着,等抓到人了再说。”
话音未落,一只“手”已搭上他肩膀:“你还是瞧瞧吧,这是什么?”
“鱼……儿……当……心……”
鱼绍玄困惑了,雷敬的声音为何既在天边,又在眼前?
一道凌厉的凉风刮过他的脖颈,他知道那是钢铁特有的杀气。
鱼绍玄就势向前一滚,很快转过身来,以正面对敌。
眼前也许是他平生所见最为诡异的一幕。
雷敬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持刀,,一手却提着一样东西——那是颗人头,五官还在扭动,长舌吊在嘴边,显得十分痛苦。
宽脑门,铜环眼,满面虬髯,不是雷敬的样貌又是谁?
鱼绍玄周身汗毛直立,他拔刀在手,颤着声音道:“你是何方妖邪?既在这里遇到了,那便尝尝爷爷的快刀!”
雷敬摆摆手:“鱼儿莫慌。你且看看头顶上面。”
他顺手打开一个火折子,只见鱼绍玄正站在一株巨大的藤蔓下面。
藤蔓上结满了果子,可这些果子上,隐约都有眼耳五官。
“我那边的小些,上面也没这许多果子,一刀砍下去,里面还噌噌冒血。”
“老雷……果真是你?!”
“当然是老子。”
“刚才说话的那个是谁?!”
“妖邪啊!”
“不行!你得证明给我看。我考考你——你是哪里人?”
雷敬没好气道:“并州的。”
“不行!”鱼绍玄仍然充满警惕:“这问题太简单了。我想想——对了,你最爱的女人是不是宋五娘?”
雷敬来劲了:“呸!宋五娘是谁啊?我最爱的女人,叫玉真。”
鱼绍玄全身都松懈下来:“这下我信了。”
他蹲下观察那颗头颅:“这究竟是什么玩意?长得一模一样。”
大概因为离得太近,头颅忽然对他亮出满嘴尖牙来,唬得鱼绍玄差点跌倒。
“我也差点着了道。这东西最会骗人,可识破之后没什么可怕的。”
“那它刚才是怎么骗你的?”
“它变成……坏了!咱得赶紧回去,怕府里出乱子。”
“等会,走之前把这玩意砍了,免得继续害人。”
二人忙活一通之后,便马不停蹄回了公主府邸,一回去,雷敬便在外院扯着嗓子叫唤。
“玉真道长……”
“玉真姑娘……”
“玉真妹子……”
没过多久,内院的门轻轻推开,玉真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大半夜的,你撒什么疯?打扰公主歇息,赶明让季大人罚你薪俸!”
她面无血色,头发懒懒地挽着,身上还缠着绑带,脚下虚虚浮浮,平日的轻盈矫健丝毫不见。
雷敬鼻子一酸:“你果真是玉真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