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大人所说,她先是有些惊奇的一愣,自言自语的说道:“已经定罪了?”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对周大人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他!要说杀死何老太的凶手是谁我都能相信,唯独这个小铁匠,是绝无可能!”
她还有些关切的对周大人说道:“大人可真的查清楚了?千万莫要错判了案子,冤枉了好人,影响了大人的名声。”
看她说得如此肯定,周大人倒是有些奇怪了,问道:“李婶为何能如此肯定凶手不是他?”
李婶看周大人似乎有些不相信她,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说道:“那是自然了,因为小铁匠他……”
说了一半,她突然闭上了嘴,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盼了一阵,确定来往的路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拉着周大人到了瓜果摊后面的隐蔽之处,放低声音说道:“要说此事,没有比民妇更清楚的了。”
周大人暗自点头,她果然知道一些内情!
于是他柔声说道:“李婶你莫急,且慢慢说来。”
李婶看周大人感兴趣,顿时来了精神,看起来好像两眼都在放着光,她想了想,这才从头说起:“民妇在这里摆摊十几年,和小铁匠在一条街上,打小就认识这孩子。说起这个小铁匠,也是个苦命人,自小父母双亡,大家看他可怜多有照顾,他是靠着吃百家饭才长大的。”
“后来跟着这里的老铁匠学手艺,老铁匠无儿无女,临去世时就把这个铁匠铺留给了他。这孩子倒是好心,说大家伙儿都对他有恩,于是平日里经常帮助左邻右舍的,在城中口碑极佳,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好人。”
周大人摇摇头道:“远近闻名的大好人就不可能杀人吗?此话有些说不过去。”
李婶说道:“大
人别急啊,先听民妇接着讲下去。这何老太民妇原本也认识,住在城西乌衣巷,靠着替人缝缝补补的为生,家境也不甚好。她丈夫死的早,夫家又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一堆儿女靠着她生活,其实也着实不易。”
周大人问道:“她与小铁匠认识吗?”
李婶笑了笑道:“何老太是做针线活计为生的,她人勤快活计又多,因此时常需要修理一些剪刀针具什么的,听说城东的小铁匠手艺不错,收费又低廉,还乐于助人,于是也经常来找小铁匠。”
周大人点点头:“他们果然认识。”
李婶接着说道:“起初还是何老太自己过来,后来接的活计多了,忙不过来,女儿又长大了,于是就经常让女儿帮忙拿东西过来找小铁匠修理,嘿嘿,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这两人竟然看对上了眼。”
周大人一愣:“怎么?你是说何老太的女儿和小铁匠,他们……”
李婶一翻白眼:“怎么?我们小铁匠虽然穷点,不过好歹有门手艺,又心地善良,是个实诚人,再说她何老太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难道还配不上她吗?”
周大人苦笑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本官绝无此意,只不过他们这事,何老太知道吗?”
李婶眨巴着眼想了想说道:“应该知道吧,他们俩眉来眼去的,言语举止越来越亲密,连我们都看出来了,这当娘的岂能不知道?”
周大人问道:“那么她是同意了?”
李婶说道:“反正没听说她反对过,本来嘛,能找到这么一个踏实可靠的女婿,也是她的福气。只是没想到,她却根本不是这样有福气之人。”
周大人听她话里似乎对于何老太颇有些不满,也不好追问,于是静静的听下去,没有出言打断她。
李婶说道:“原本我们大家伙儿看着这一对孩子挺般配的,也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还私下商量过准备以后如何替他们俩筹办喜事,谁知道,这变故忽然就来了。”
“这何老太还有一个儿子,因为家里穷,上不起学堂,自小就一直在外面帮工补贴家用。这何老太对这个儿子也不怎么上心,打小送出去后一年到头连看都没去看一眼。”
“没想到,两年前,这何老太忽然转了性子,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关心起来,不但把他接回了家里,还请了先生教他读书,说是要准备上京赶考,图个好前程。”
两年前?周大人想了想,那不正是自己高中之后来清平县任职的时候么?
他随口问道:“何老太这个儿子有多大了?”
李婶说道:“约莫二十出头,看上去应该和大人一般年纪。”
周大人惊异道:“这何老太多大岁数了?儿子居然才二十出头?”
李婶叹道:“你觉得何老太年纪大是吗?别看大家都唤她做何老太,其实她还不到五十,只不过生活艰难,头发早就花白了,看起来比真实年纪苍老得多了。”
周大人摇了摇头,一个自小没有读过书的人,到了二十来岁才想起来回头来攻读,还梦想着上京赴考高中皇榜,实在是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想了想,周大人又开口问道:“那么这个儿子与他妹妹和小铁匠之间的婚事,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婶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坏就坏在这个何老太异想天开,发这个白日梦,想让儿子赴京赶考高中,好光宗耀祖,结果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儿,还有我们的小铁匠!”